芝加哥期貨交易所的穹頂下，數字的洪流正吞噬著理智。電子屏上道瓊斯指數的血紅瀑布尚未止歇，大豆期貨的曲線又猛然折斷。交易員老劉攥著半塊冷掉的披薩，油膩的指尖在鍵盤上顫抖——他半生積蓄正隨著那條斷崖般的綠線沉入深淵。
“上帝啊……”鄰座金發女人突然捂住嘴，鮮紅指甲深深掐進臉頰。老劉順著她驚恐的目光看去，隻見中央巨屏的k線圖縫隙裡，無數細小的?字符如蝌蚪般遊動，密密麻麻覆蓋了所有大豆合約代碼。更駭人的是空氣裡飄起鐵鏽味，通風口簌簌落下暗紅色粉末，沾到誰身上，誰眼中便浮起蛛網般的血絲。
“是轉基因大豆倉單！”李念墨的聲音從加密信道刺入李玄策耳膜，“咒力汙染源在3號保稅倉庫，正通過期貨交易係統擴散！”國安部指揮中心的巨幅世界地圖上，芝加哥坐標爆出血色警報。
伊利諾伊州迪凱特市，3號保稅倉庫
月光切開高聳的筒倉群，在19號倉的銀色壁板上投下巨大陰影。方清墨的越野車碾過滿地變異大豆——那些滾圓的豆粒在月光下竟生出慘白根須，蛇一般纏繞著周衛國的軍靴。倉庫深處傳來黏膩的蠕動聲，仿佛千萬顆心臟在黑暗中搏動。
“美洲原住民的‘血肉獻祭’圖騰。”李長庚的聲音在衛星電話裡沙沙作響。他正伏在北京文物局的燈光下，枯瘦手指撫過剛出土的奧爾梅克石碑拓片。拓片上纏繞的羽蛇神，鱗片紋路與雙蛇符如出一轍。“用活人精血澆灌種子，咒力隨食物鏈傳播——這是要滅絕農耕文明！”
倉庫頂棚突然爆裂！瀑布般的豆粒傾瀉而下，每顆豆子表麵都凸起?形肉瘤。王鐵柱咆哮著架起火焰噴射器，赤紅火浪撞上豆雨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變異豆群在空中聚成巨蛇輪廓，毒牙直撲方清墨麵門。
“清墨躲開！”周衛國甩出防爆盾，盾麵刻著的金蘭紋驟然亮起。咒力凝成的蛇牙啃噬在符文上，激濺出藍白火花。氣浪掀翻滿地豆粒，露出下方血繪的祭壇——七具纏滿豆蔓的乾屍圍成圓圈，中央泥土裡半埋著青銅羽蛇神像，蛇眼鑲嵌的翡翠正汩汩滲出黑血。
莫桑比克，讚比西河穀
熱風卷著沙粒撲打帳篷，林海生擰亮頭燈，小心撥開稻穗。這位湖南援非農技員腳邊的竹簍裡，幾十袋雜交稻種正與非洲黑豆依偎在一起。“芝加哥那邊真瘋了？”他對著衛星電話低吼，汗水順著曬脫皮的脖頸流進衣領，“我們剛用稻種換來的救災大豆，現在全成殺人毒藥了？”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林工，”李玄策的聲線沉如寒鐵，“馬上檢測換來的大豆，重點查胚芽部有無結晶物。”指揮中心屏幕上，芝加哥倉庫的監控畫麵正與林海生頭盔攝像頭的影像並列——變異大豆的?形肉瘤，竟與非洲豆胚芽裡的微小結晶體完美吻合。
帳篷突然劇烈搖晃！林海生撲向竹簍的刹那，狂風撕裂帆布。月光下，那些非洲大豆在沙地上瘋狂滾動，豆皮裂開處伸出骨刺般的根須，直刺他腳踝。千鈞一發之際，簍中金燦燦的雜交稻種突然無風自動，穀殼上天然的金蘭紋路浮起暖黃微光。骨刺根須觸到光暈的瞬間，如同雪入沸水般嗤嗤消融。
北京，國安部地下七層
李念墨的指尖在量子計算機鍵盤上翻飛。屏幕左側滾動著三星堆青銅神樹紋飾，右側是芝加哥羽蛇神祭壇的3d掃描圖。當兩組符文在算法驅動下重疊時，缺口處赫然呈現雙蛇符的幾何結構。“破譯成功！”她抓起麥克風，“美洲詛咒的命門在種子胚芽的蛋白酶上，用袁老師培育的耐鹽堿稻種基因序列能中和咒力！”
全球視頻會議係統瞬間聯通。李玄策的身影出現在芝加哥倉庫的硝煙中、莫桑比克的殘破帳篷前、還有擠滿絕望交易員的芝加哥交易所。“聽著，”他的聲音斬斷所有嘈雜，“三小時後大豆期貨開盤，我們要打一場基因戰爭。”
芝加哥期貨交易所，開盤前五分鐘
老劉癱在座椅上，看著賬戶餘額裡刺眼的37.82。流浪貓湯姆不知何時跳上控製台，將毛茸茸的腦袋拱進他掌心。忽然整個交易所燈光驟滅，在恐慌的尖叫中，所有電子屏同時亮起金紅交輝的圖案——那是放大了十萬倍的雜交稻種顯微攝影，穀殼上天然的金蘭紋如烈焰燃燒。
“中國農科隊已在莫桑比克建立淨化基地！”李念墨的聲音通過交易所廣播響徹大廳，“所有受汙染大豆可置換為金蘭紋稻種！”巨屏切換出實時畫麵：林海生站在非洲烈日下，身後是堆積如山的稻穀。他舉起搪瓷缸將清水澆入土地，嫩綠稻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土而出，葉脈流淌著碎金般的光芒。
交易池突然沸騰起來。老劉怔怔看著自己賬戶裡憑空出現的稻穗圖標，眼角瞥見湯姆從垃圾堆叼來半張破碎的漲停板單據。當開盤鐘聲敲響時，他顫抖著手按下確認鍵——賬戶裡所有大豆合約瞬間轉換成金蘭紋稻種期貨。電子屏上暴跌的綠線猛然抬頭，化作一道衝天的金虹。
迪凱特市倉庫廢墟
方清墨將最後一袋稻種倒入祭壇。稻粒觸及黑血的刹那，羽蛇神像的翡翠眼珠“啵”地炸裂。周衛國趁機擲出刻滿金蘭紋的軍刺，青銅像在嗡鳴中碎成齏粉。晨光刺破頂棚裂縫時，滿地變異豆粒已褪成普通黃豆，隻有祭壇中央生出一株嫩稻，穗頭沉甸甸地垂向七具乾屍，如同行了一個古老的農禮。
林海生站在非洲稻浪裡，衛星電話貼在耳邊。“玄策兄，稻種開始反哺土地了。”他彎腰抓起把泥土，黑紅相間的顆粒從指縫滑落，“隻是這土色...倒像混了湖南老家的紅壤。”萬裡之外的國安部指揮中心，李玄策凝視著屏幕上芝加哥與莫桑比克兩地的土壤光譜分析圖——那蜿蜒的色帶，恰似青銅劍上斬不斷的金蘭紋。
交易所穹頂投下的晨光中，老劉抱著湯姆走出旋門。流浪貓突然掙脫懷抱，將叼著的漲停板碎片輕輕放在台階上。那張染著咖啡漬的紙片上，綠線已化作金穗圖案，邊緣處殘留半個?形符號，正被朝暉熔成縷縷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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