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深秋甲流(11月3日)_金蘭厭勝劫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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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深秋甲流(11月3日)(1 / 1)

十一月的北京,風已裹了尖利的寒意,刀子似的刮過光禿禿的枝椏,卷起地上枯黃的梧桐葉,打著旋兒撞在兒童醫院急診科明亮的玻璃門上。門內,卻是另一番煉獄景象。

空氣悶濁得幾乎凝成實質,消毒水濃烈的氣味下,壓抑不住的是此起彼伏的、幼童痛苦的咳嗽聲、沙啞的哭嚎,還有監護儀器單調而刺耳的報警長鳴。焦慮和恐懼像看不見的濃霧,沉沉壓在每一個抱著孩子、麵色灰敗的家長肩頭。甲型h1n1,這頭來自大洋彼岸的凶獸,已在這深秋時節,狠狠撕開了京城的防線。

方清墨推開隔離區的雙層門,一股混雜著嘔吐物和病氣特有的酸腐味道直衝鼻腔,讓她胃裡一陣翻攪。她並非臨床醫生,但作為國安部直屬特殊事件研究所的病毒與詛咒病理學首席專家,這場陡然加劇、透著詭異氣息的疫情風暴,將她從實驗室緊急召喚到了前線。她的白大褂下擺沾著一點實驗室裡帶出的、難以名狀的汙漬,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也掩蓋不住眼下濃重的青黑。她快步走向重症監護區,腳步卻在一個輸液架前猛地釘住。

那是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小臉燒得通紅,嘴唇乾裂起皮,急促地喘息著,細弱的胳膊上紮著留置針,藥液正一滴滴通過透明的輸液管流進他微弱的生命裡。方清墨的目光,死死地鎖在輸液管靠近針頭的那一小段上。

藥液裡,有東西在動。

不是氣泡。是極其細微、閃爍著詭異冰冷光澤的晶體。它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澄澈的藥液中凝結、生長、扭結……最終,彙聚成兩條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首尾相銜的透明雙蛇!那蛇形晶體在藥液裡緩緩旋轉、遊弋,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非自然的生命力,細微的蛇吻部位,似乎正貪婪地汲取著藥液本身,甚至試圖順著那細細的管道,遊向沉睡中孩子脆弱的血管深處!

方清墨的心臟驟然縮緊,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她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掃過病房裡其餘十幾個同樣掛著點滴的孩子——每一個輸液袋或輸液管裡,都或快或慢地出現了同樣的、細微而致命的晶體雙蛇!它們在藥液裡扭動、糾纏,像是無數微縮的、冰冷的詛咒圖騰!

“護士!停止輸液!立刻!全部!”方清墨的聲音因為震驚和憤怒而微微發顫,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穿透了病房的嘈雜。

病房瞬間陷入更大的混亂。護士們驚慌失措地執行命令,關閉調節器,拔針。家長們的哭喊聲更大了,抱著孩子茫然無措,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上每個人的脖頸。空氣裡隻剩下儀器單調的鳴響和孩子們痛苦的呻吟。

方清墨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小心翼翼地取下那管含有蛇形結晶的藥液樣本,又迅速從幾個不同孩子的輸液袋中取了樣。她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衝出病房,衝回醫院臨時為她騰出的那間狹窄的、設備簡陋的應急檢測室。

顯微鏡冰冷的金屬鏡筒觸碰到她的額頭。她深吸一口氣,調好光源和倍數,將載玻片穩穩推入。

視野驟然放大,微觀世界的圖景鋪展開來。放大倍率下,那些雙蛇晶體呈現出更為精細、也更為猙獰的結構——細小鱗片狀的棱角折射著冷光,蛇吻微張,仿佛在無聲地嘶鳴。更讓她瞳孔驟縮的是,在那些晶體結構的核心處,在病毒顆粒的周圍,密密麻麻地附著著無數極其微小的、閃爍著特殊光澤的微粒!

她幾乎是屏住呼吸,顫抖著手,將樣本送入便攜式光譜分析儀。儀器發出輕微的嗡鳴,屏幕上的數據流瀑布般滾動。幾分鐘後,結果定格——光譜特征峰值異常清晰,指向一種特定的稀土元素組合。

方清墨猛地向後靠倒在椅背上,冰涼的塑料椅背也驅不散她渾身的寒意。她打開隨身攜帶的加密平板,手指因為激動而有些僵硬地調閱著數據庫。一份份物資清單、一份份檢測報告在她眼前飛速掠過。最終,一份關於“5·12汶川地震”後緊急調運、用於製作禦寒棉被的捐贈棉絮的檢測報告跳了出來——其填充物中,赫然摻雜了這種具有特殊催化活性的稀土粉末!這些帶著“好意”的棉絮,曾覆蓋在震區傷員的身上,如今,它們中未被完全消耗的微粒,竟成了這場詭異瘟疫中催生詛咒晶體的“種子”!

她衝回病房門口,走廊裡彌漫著絕望的氣息。幾個護士正嘗試用物理降溫,效果微乎其微。孩子痛苦的哭聲像鈍刀子割著所有人的神經。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濃重川音、卻異常清晰鎮定的聲音在角落裡響起:

“莫慌!莫慌!娃兒些是著了陰寒的邪氣!”

說話的是王春燕,一個四十出頭、眉眼間刻著風霜與堅韌的青川女人。地震帶走了她的家園和年邁的婆婆,她帶著年幼的兒子輾轉來到北京投親。此刻,她懷裡抱著一個素不相識、燒得渾身滾燙的小女孩,眼神裡沒有慌亂,隻有一種源自土地深處的、近乎本能的沉著。她身邊還圍著五六個同樣來自震區的母親,她們的臉上有著相似的疲憊,眼底卻燃燒著同樣倔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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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王春燕從隨身那個洗得發白、印著褪色“抗震救災”字樣的帆布包裡,掏出一個巨大的老式搪瓷缸。她擰開蓋子,一股極其濃烈、辛香刺鼻的味道瞬間在走廊裡彌散開來——那是花椒、生薑、大蔥、還有幾味說不出名字的藥草混合熬煮的滾燙湯汁!熱氣蒸騰,辛辣的氣息霸道地衝開了消毒水的沉悶,甚至讓離得近的幾個護士忍不住掩鼻咳嗽。

“春燕姐,這……”一個年輕護士想阻止。

“莫管!信我們一回!”另一個青川媽媽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她們迅速行動起來,像在老家灶台邊一樣默契。有人拿來乾淨的紗布,有人找護士要來醫用棉簽。王春燕小心翼翼地將滾燙的花椒水倒進幾個乾淨的碗裡,熱氣氤氳了她的眼鏡片,卻遮不住她眼中專注的光。

她們用棉簽蘸飽了滾燙辛辣的湯汁,動作輕柔而迅速地擦拭著孩子們滾燙的額頭、脖頸、腋下和手心腳心。辛辣的氣息濃烈得幾乎化不開,孩子們被這強烈的刺激激得扭動身體,發出不舒服的哼唧,小臉皺成一團。

然而,就在這濃烈的辛香氣息彌漫開來,接觸到那些病床邊殘留的、剛剛停止輸液的藥瓶管壁時,異象陡生!

方清墨一直緊盯著輸液管殘留的藥液。就在辛辣氣息湧入的瞬間,那管壁上殘留的、細微如塵埃的晶體雙蛇,像是被投入滾油的水珠,猛地劇烈震顫起來!隨即,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它們發出極其細微、幾乎無法聽見的“劈啪”聲,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擊碎,瞬間崩解!那些細碎的晶體殘骸,在燈光下折射出最後一點冰冷的光,便徹底化為無形,消散在濃烈的辛香空氣裡,隻留下一點點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帶著奇異金屬光澤的微塵,緩緩飄落。

整個走廊,有那麼幾秒鐘,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孩子們的哭鬨聲似乎也減弱了,隻剩下母親們用棉簽擦拭皮膚時細微的“沙沙”聲,以及花椒水那濃烈而溫暖的氣息在無聲流淌。一種源自古老生活的、帶著泥土氣息的堅韌力量,在這充斥著現代醫學儀器和絕望的白色空間裡,硬生生撕開了一道裂縫,帶來了微弱卻真實的希望。

方清墨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卻又真實發生的一幕。劫後餘生的疲憊和巨大的衝擊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她摘下眼鏡,用力捏了捏酸脹的鼻梁,指尖冰涼。混亂中,她隨身攜帶的、那個磨損嚴重的皮質舊公文包滑落在地,裡麵的東西散落出來。

她蹲下身,麻木地收拾著。一份份緊急報告、數據圖表……直到她的手碰到一個用牛皮紙仔細包裹的、厚厚的筆記本。動作停滯了一下,她慢慢地將它拿了出來,拂去上麵的灰塵。

深棕色的硬質牛皮紙封麵已經磨得發白邊角起毛,上麵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隻有一行用藍黑色墨水寫就的、遒勁有力的鋼筆字跡:

>’98荊江大堤防疫實錄

>——李玄策

指腹輕輕摩挲過那熟悉又遙遠的名字,方清墨的指尖微微顫抖。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汲取某種力量,然後小心翼翼地翻開了那承載著歲月重量的紙頁。

泛黃的紙張散發出陳舊的墨水和紙張特有的微酸氣味。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一絲不苟的字跡,詳細記錄著各種疫情數據、消毒劑配比、水源檢測結果、病患隔離方案……字裡行間透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嚴謹,是那個年代特有的、與天災搏鬥的沉重印記。然而,當她的目光繼續向下移動,落在一頁頁的空白處和行間縫隙時,另一種筆跡悄然浮現。

那是用鉛筆,或者可能是某種應急的炭筆寫下的字句,筆跡明顯更年輕,也更……“人”一些。沒有正式報告的刻板,更像是在極度疲憊與高壓的間隙,靈魂偶然泄露出的喘息和思索。

>“……消毒液濃度已達上限,仍有擴散跡象。江麵浮屍增多,腐氣熏天,蚊蠅蔽日。人手奇缺,防護幾近於無。人命大過天,先保活人,再顧條例。”旁邊畫著一個潦草卻有力的小拳頭)

>“……老張頭不聽勸,執意回被淹的屋子撈他老伴的相框,染了熱症。罵他糊塗,心裡卻懂。有些東西,比命沉。這該死的洪水,衝得走房子,衝不走人心裡的念想。”這一行字寫得格外用力,鉛筆芯幾乎劃破了紙背)

>“……淩晨三點,累得眼皮打架。村東頭臨時產房傳來嬰兒啼哭,很響。值了。黑暗裡聽見新生命的哭聲,比什麼提神藥都管用。”字跡在這句後麵變得柔和了些)

>“……配發給三號村的石灰粉又被克扣了。娘的,這幫蛀蟲!災是照妖鏡,照出英雄,也照出鬼魅。記下名字,秋後算賬。”字跡陡然變得淩厲如刀鋒)

方清墨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指尖拂過那些深淺不一的鉛筆字痕,仿佛能觸摸到十年前的驚濤駭浪和那個年輕李玄策的脈搏。她看到他在某個雨夜的記錄旁,用極細的筆觸畫了一艘在風雨中顛簸的小舟;在一段關於疫情失控的絕望描述後,又用紅筆重重圈出了幾個民間偏方,旁邊標注:“土法子,死馬當活馬醫,竟有效!花椒、艾草熏蒸可抑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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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寒風拍打著玻璃,發出嗚咽般的聲響。走廊裡,青川母親們還在忙碌著,花椒水辛辣溫暖的氣息頑強地彌漫著,伴隨著她們低低的、帶著鄉音的安撫聲,像一層無形的護盾,抵抗著病房深處傳來的病痛呻吟。

方清墨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筆記本上那個用紅筆圈出的、關於花椒的潦草記錄上。一股複雜而洶湧的熱流猛地衝上她的眼眶。她緊緊攥著那本舊筆記,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冰冷的實驗室數據,王春燕手中那碗辛烈的花椒水,還有這泛黃紙頁上力透紙背的“人命大過天”……三條截然不同的線索,在此刻,在這個充斥著病痛、詛咒與消毒水氣味的深秋寒夜裡,被一種無形的、沉重而溫暖的力量,死死地擰在了一起!

她抬起頭,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黎明尚遠,濃墨般的黑暗依然緊鎖著這座城市。然而,就在這無邊的黑暗深處,在那遙遠的天際線之下,方清墨仿佛看到了一點極其微弱的、固執的亮光,正試圖刺破這厚重的帷幕。那光,微弱卻堅韌,如同這深秋寒夜裡,母親們手中那碗滾燙的花椒水蒸騰起的、帶著辛辣暖意的白霧,無聲地宣告著一種源自生命最底層的、永不屈服的抵抗。

隔離病房厚重的門再次被推開一條縫。王春燕端著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嶄新搪瓷碗走了出來,碗裡是剛熬好、濃度更高的花椒藥湯,濃烈辛香的氣息如同有形的暖流,瞬間驅散了門縫裡滲出的寒意。她的眼鏡片上蒙著一層厚厚的水汽,臉頰也被熱氣熏得微紅,眼神卻像被溪水洗過的黑曜石,清晰而堅定地望向靠在牆邊、手中緊攥著舊筆記的方清墨。

“方專家,”她的聲音不高,帶著川音的調子在這寂靜的淩晨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有力,“新熬的,勁兒足。娃兒們……能扛過去。”這不是詢問,是陳述,是來自大地深處、經曆過山崩地裂後淬煉出的信念。

方清墨沒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從王春燕手中那碗翻滾著深褐色液體的藥湯,緩緩移向走廊儘頭那扇布滿水汽的玻璃窗。熹微的晨光正極其艱難地試圖穿透濃厚的雲層和凝結在玻璃上的冰冷水珠。就在那朦朧模糊、光影扭曲的玻璃麵上,氤氳的水汽和窗外透進的微光奇異地交融著,悄然勾勒出一個巨大、複雜、邊緣還帶著毛刺的、半邊舒展的圖案——那形狀,像一片初生的葉,像一隻浴火的翅,更像那枚深深烙印在無數人命運與抗爭中的、古老而神秘的紋章:

半朵燃燒的金蘭。

它靜靜地浮現在冰冷的玻璃上,倒映著王春燕手中那碗驅邪避穢、滾燙辛烈的希望,也倒映著方清墨眼底那團被舊筆記點燃、被現實淬煉、正越燒越旺的決絕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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