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古墓的線索如寒冰下的暗流,讓李玄策徹夜難眠。
>絲路地圖在燈下鋪展,枯黃羊皮紙上蜿蜒的商道,此刻成了潛伏危機的血管。
>當監測儀警報撕裂夜空,他指尖劃過涼州位置——
>那裡埋著盛唐鎖陽關的屍骨,也跳動著地脈的命門。
國安部大樓深處,屬於李玄策的辦公室燈光,在十二月沉沉的夜色裡,如同不倦的星辰。窗欞上,已悄然凝結了一層京城初冬特有的薄霜,將外麵世界的霓虹與喧囂模糊成一片朦朧的光暈。牆上的石英鐘,指針沉穩地滑向午夜。
他獨自站在那張巨大的絲路地脈圖前。地圖並非尋常紙張,而是特殊處理過的複合材料,覆蓋了整麵牆,上麵早已用不同顏色的光點、線條和古老符號標記得密密麻麻。駝鈴古道,金戈鐵馬,千年風沙掩埋下的輝煌與血腥,此刻都化為這張圖上冰冷而危險的脈絡。
指尖劃過地圖上西疆那片廣袤而蒼涼的黃色區域,最終停留在幾天前標記出的那個鮮紅點上——戈壁深處,那個吞噬了現代探險者生命的古老祭祀遺址。冰冷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他指尖,那是老同學張衛疆帶來的金屬殘片上附著的、源自地脈深處的陰寒惡意。
“地脈之血…縛靈引…”李玄策低聲重複著女兒念墨和李長庚從拓片與殘片中艱難解讀出的核心信息。那不僅僅是古老的詛咒,更是指向一個龐大而危險的藍圖——沿著這條橫貫歐亞的文明臍帶,那些沉寂了千百年的地脈節點,如同沉睡的巨龍,正被貪婪的陰影所覬覦。
“篤篤篤。”敲門聲謹慎地響起。
“進。”李玄策沒有回頭。
推門進來的是絲路地脈安全局的老部下,也是他此刻的核心助手之一,趙誠。這位技術出身、如今肩挑重任的中年人,手裡捧著一個打開的加密平板,步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李部,西疆那邊傳回了初步的現場能量場三維建模,還有衛疆同誌押送來的核心證物的初步物理分析報告。”趙誠的聲音不高,帶著熬夜後的沙啞。他將平板放在李玄策麵前寬大的實木辦公桌上,屏幕亮起,複雜的幾何線條和數據流構建出一個立體的戈壁地下空間模型,一些關鍵位置閃爍著不祥的暗紅色能量波紋,與國慶期間監測到的地下脈衝波形有著令人心悸的相似度,卻更加古老、凝練。
李玄策的目光從地圖移向平板屏幕,銳利如鷹隼。他拿起桌上的老花鏡戴上,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放大。“人為活動的痕跡…能量殘留的聚焦點…還有那些符號的分布規律…”他沉吟著,每一個字都像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
“是的,”趙誠點頭,手指在平板上點開另一個界麵,是那些神秘符號的放大圖,旁邊附帶著李長庚團隊初步的量子模型分析,“李長庚院士和念墨同誌的判斷極有可能成立。這些符號,不是簡單的圖騰或記錄,它們像…像一種古老的‘能量編程語言’。遺址核心區域的符號組合,呈現出強烈的‘抽取’與‘導引’特征,其指向性…雖然模糊,但結合地脈走向的大數據分析模型…”他深吸一口氣,指向地圖上一個靠近河西走廊的位置,“初步概率指向這裡——涼州古道附近,古鎖陽關區域。那裡,是曆史上著名的絞肉場,也是絲路地脈圖上標注的一個次級能量富集點。”
“鎖陽關…”李玄策的手指在地圖上那個位置重重一點。指尖下,仿佛能感受到千年風沙也無法掩埋的血氣與怨煞。他閉上眼睛,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曆史卷宗裡的記載:唐軍孤城浴血,胡騎如潮水般衝擊,屍骸枕藉…這些被歲月塵封的慘烈,是否也扭曲、固化了地脈的能量?是否正是敵人眼中最“可口”的祭品?
一個清晰而冷酷的圖景在他腦中迅速成形:敵人沿著古絲路這條“黃金通道”和“能量走廊”,在尋找、定位那些關鍵的地脈節點。他們的目標絕非僅僅是破壞,而是更貪婪、更危險的——激活、抽取、利用!利用那足以撼動山川、影響氣候、甚至扭曲生靈心智的磅礴地脈之力。西疆的遺址是他們的一個“探針”,一個失敗的嘗試,卻也暴露了他們的戰略方向。
“鎖陽關…”李玄策再次低語,這一次,帶著一種冰冷的決斷。他轉身,大步走回辦公桌後,坐下的動作沉穩有力,帶起一陣微風,拂動了桌上幾份攤開的、關於近期國內期貨市場異常波動的報告。他拿起一支沉甸甸的鋼筆,筆尖懸在早已準備好的一份文件首頁上。
文件的標題是:“回春計劃”行動綱要絕密)。
“趙誠,”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寂靜的房間裡異常清晰,“啟動‘回春計劃’。優先級:最高。”
“是!”趙誠立刻挺直了背脊,眼神銳利起來。
“第一,”李玄策的筆尖在文件上流暢地劃過,“立刻調動絲路局所有在軌監測衛星資源,對已探明的所有地脈節點,尤其是鎖陽關及周邊區域,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立體掃描。啟用李長庚團隊開發的‘地脈波動實時監測儀’原型機網絡,部署到關鍵節點附近。我要最細微的能量漣漪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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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監測組和技術保障組已待命,設備空運預案三小時內可以啟動。”趙誠迅速回應。
“第二,”李玄策繼續道,筆尖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命令西疆、河西、隴右三地的‘地脈’應急分隊,即刻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依托當地力量,對鎖陽關節點及絲路沿線其他重要節點,實施物理隔離和隱性布控。人手不夠,就從周邊省份抽調精銳,以‘地質勘探’或‘文物保護’的名義進入。動作要快,更要隱秘,絕不能打草驚蛇。”
“是!我立刻協調地方國安和軍區特勤力量,確保無縫銜接。”趙誠的手指已經在加密通訊器上快速操作起來。
“第三,”李玄策的眼神更加深邃,“成立‘溯源’特彆行動組。由你親自牽頭,成員從絲路局老班底和部裡最頂尖的情報分析、曆史考古、能源地質專家中抽調。任務隻有一個:以鎖陽關為核心,結合西疆遺址的線索,利用一切可用的檔案包括那些‘特殊’的民間傳說和地方誌)、現代科技手段,給我把絲路上所有可能被敵人盯上的、尚未被我們完全掌握或定位的潛在關鍵節點,全部找出來!特彆是那些能量屬性特殊、曆史上曾發生過大規模非自然死亡事件或存在古老祭祀遺跡的區域。我要一張完整的‘暗網’清單!”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敵人不會隻盯著一個鎖陽關。西疆的發現隻是冰山一角。我們要在他們前麵,織好這張防護網。”
“明白!‘溯源’組今天天亮前完成組建,十二小時內拿出初步篩查方案!”趙誠感到肩上的壓力沉甸甸的,但更多的是被信任和使命點燃的鬥誌。
李玄策放下鋼筆,拿起那份簽好名的文件,遞給趙誠。墨跡在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告訴所有參與‘回春’的人,”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穿透凝結的冰霜,望向南方廣袤的國土,“我們守護的,不僅僅是幾處地下的能量點。我們守的,是西疆牧民帳篷裡爐火的溫暖,是河西走廊上綠洲農田的生機,是絲路千年駝鈴的回響,更是這片土地上千家萬戶窗欞裡透出的、尋常的燈火。一點都不能有失。”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沉重的鼓點,敲在趙誠心上。這位老部下用力點頭,喉嚨有些發緊:“請李部放心!人在,節點在!”
趙誠帶著文件,腳步堅定地離開了辦公室。門輕輕合上,隔絕了走廊的光線。
巨大的辦公室裡,隻剩下李玄策一人,再次麵對那幅無聲訴說著危機與曆史的絲路地脈圖。涼州鎖陽關的位置,在他眼中如同一個正在緩慢搏動的傷口。他走到地圖前,伸出手,指尖再次輕輕觸碰那個點。
就在這一刻,辦公桌上那台直連李長庚實驗室的紅色保密電話,突然發出低沉而急促的蜂鳴,屏幕上亮起一個不斷閃爍的坐標點——赫然指向涼州附近!同時,旁邊一台連接著地脈監測網絡的終端屏幕,代表鎖陽關區域的能量波紋,陡然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卻異常尖銳的峰值,隨即又隱沒在背景噪音中,快得像幻覺。
李玄策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轉身,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抓起紅色電話聽筒,聲音冷冽如西伯利亞的寒風:“長庚?說!”
聽筒裡傳來李長庚凝重得幾乎滴出水的聲音,背景似乎還有念墨壓抑的驚呼:“玄策!鎖陽關方向!監測儀捕捉到一次超高頻、超短促的地脈能量脈衝!性質…與西疆遺址殘留的‘縛靈引’啟動特征高度吻合!雖然隻有一瞬,但它…被‘點燃’了!有人在嘗試激活它!我們正在全力追蹤源頭和解析脈衝模式!”
辦公室內空氣瞬間凝固,仿佛連初冬的寒意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警報凍結成冰。窗外,一片細小的、幾乎看不見的雪花,悄無聲息地撞在冰冷的玻璃上,瞬間融化,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水痕,位置恰好落在地圖上,河西走廊的起點。
風暴,並未遠去,它已悄然迫近咽喉。鎖陽關的千年烽煙,似乎在地底深處,被不祥的咒語重新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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