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暖氣片上的棋局(11月15日19:00)_金蘭厭勝劫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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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暖氣片上的棋局(11月15日19:00)(1 / 1)

朔風如刀,將最後幾片枯黃的槐葉從枝頭狠狠剮下,卷過胡同逼仄的天空。暮色四合,寒氣如同有生命的活物,順著磚縫、門楣、窗欞,無孔不入地鑽進這座北方城市的每一寸肌理。十一月十五日的夜晚,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夜。胡同深處,昏黃的路燈在寒風中瑟縮著,光暈裡飛舞著細碎的冰晶,落地無聲。

李玄策推開鍋爐房那扇沉重的、糊著厚棉絮的木門時,一股混雜著鐵鏽、煤灰、陳年水垢和微弱暖意的氣息撲麵而來。屋內光線昏暗,隻有角落裡一隻懸著的白熾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勉強照亮中央那台如同沉睡巨獸般的舊鍋爐。鍋爐房的老劉頭,正佝僂著腰,蹲在一排鏽跡斑斑、散發著陳舊金屬氣息的暖氣片前,手裡拿著一把磨得鋥亮的管鉗,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對著連接處滲出的細微水珠發愁。他的舊棉襖袖口磨得發亮,沾滿了油汙,額頭上卻沁出細密的汗珠。

“老劉叔,還沒弄好?”李玄策的聲音帶著關切,在空曠的鍋爐房裡激起輕微的回響。他脫下沾了寒氣的大衣,隨手搭在旁邊的煤堆上,露出裡麵的深色毛衣。

“唉!李部長,您瞧瞧!”老劉頭抬起布滿皺紋的臉,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焦慮和無奈,他用管鉗敲了敲暖氣片,“這些老管子,都鏽透了!補了東頭漏西頭!新鍋爐燒得再旺,暖意也送不出去啊!這大冷天的,可怎麼熬……”他粗糙的手指抹過暖氣片表麵,帶下一層暗紅色的鏽粉。

旁邊地上,一隻瘦骨嶙峋的流浪貓蜷縮在破麻袋上,渾身臟兮兮的毛炸開著,身體不住地瑟瑟發抖,發出微弱而可憐的嗚咽,碧綠的眼睛在昏暗中閃著幽光。

李玄策沒說話,隻是默默蹲下身,與老劉頭並肩。他拿起旁邊地上一個廢棄的、沾滿煤灰的木頭象棋棋盤,又撿起幾顆磨得看不出原色的棋子。“急也沒用,老劉叔。來,殺一盤,換換腦子。”他聲音沉穩,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昏黃的燈光下,一老一少就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在散發著鐵鏽寒氣的暖氣片旁,擺開了棋盤。棋子落在木板上,發出篤篤的輕響,在這寂靜寒冷的夜裡格外清晰。李天樞也安靜地蹲在旁邊,小手托著腮幫子,大眼睛一會兒看看棋盤,一會兒看看那隻發抖的貓咪。

棋局漸入中盤。老劉頭眉頭緊鎖,他的“車”被李玄策的“馬”和“炮”隱隱鉗製在一個角落,局麵被動。“嘖,這棋……憋屈!”老劉頭忍不住嘟囔,下意識地拿起管鉗,用包著布的手柄,重重敲了一下旁邊那根滲水的鏽蝕管道接頭。

“咚!”

一聲悶響在鍋爐房裡回蕩。那滲水處似乎被震動,水珠滲出得更快了。

“老劉叔,您這招‘頂鍋蓋’,”李玄策的目光從棋盤抬起,落在老劉頭敲擊管道的動作上,又緩緩移向那滲水的接口,眼中若有所思,“倒是讓我想起《棋經》裡說的‘勢孤取和’。”

“勢孤取和?”老劉頭一愣,茫然地抬起頭。

“對,”李玄策拿起一顆“馬”棋,在棋盤上劃過一道斜線,“‘勢孤’之時,硬拚隻會損耗更大。不如暫時穩住陣腳,示弱於外,甚至主動讓出一些看似要緊的‘實地’,換取喘息之機,暗中蓄力,等待對手露出破綻,再圖轉圜,最終求得一個‘和’局,甚至反敗為勝。這不就和您修這老管子一個理?硬擰硬砸,管子可能就崩了。得順著鏽蝕的勁兒,該墊墊,該繞繞,哪怕暫時少通點水,先保住管子不裂開,暖和氣兒能慢慢滲出來,就是勝利。”

他話音剛落,老劉頭還沒咂摸出味兒來,李玄策口袋裡的加密手機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嗡嗡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他神色一凝,迅速接通。

電話那頭是急促而低沉的俄語,夾雜著電流的嘶嘶聲。李玄策靜靜聽著,目光卻銳利如鷹隼,掃過昏暗中鏽跡斑斑的暖氣片,掃過老劉頭布滿愁容的臉,掃過兒子李天樞悄悄解下自己脖子上還帶著體溫的絨線圍巾,小心翼翼地將角落裡那隻凍僵發抖的流浪貓輕輕包裹起來的動作。

“嗯……我明白了。”李玄策用俄語簡短回應,聲音聽不出波瀾。他掛斷電話,抬眼看向老劉頭,嘴角卻勾起一絲極淡、卻深意無窮的笑意:“老劉叔,有貴客上門。您這‘頂鍋蓋’的棋,下得正是時候。”

話音未落,鍋爐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股更凜冽的寒氣湧入。門口站著兩位身材高大、穿著厚重毛呢大衣、戴著皮帽的外國人。為首一人約莫五十多歲,鼻梁高挺,眼窩深陷,灰藍色的眼眸在昏黃燈光下顯得異常銳利,帽簷和肩頭還沾著未化的雪粒。他正是俄方能源談判的首席代表,安德烈·彼得羅維奇。他身後跟著一位年輕些的助手,眼神警惕地掃視著這簡陋的環境。

彼得羅維奇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了李玄策,以及他身旁地上那個簡陋的棋盤。他的中文帶著濃重的卷舌音:“李部長,深夜冒昧打擾。您……在這裡下棋?”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困惑,顯然無法理解一位國安部高官為何會在如此寒酸的地方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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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策從容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煤灰,臉上是平和而坦然的微笑:“彼得羅維奇先生,歡迎。屋裡簡陋,但爐火尚溫,正適合聊聊。我們胡同的老劉師傅,”他指了指還蹲在地上的老劉頭,“正用他幾十年的經驗,教我怎麼對付這些‘老頑固’。”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鏽蝕的暖氣片。

彼得羅維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走近幾步,目光掃過那些滲水、鏽蝕、在昏暗中如同垂暮老人般沉默的暖氣管道。他的助手則注意到了牆角那隻被李天樞用圍巾裹著、正發出微弱咕嚕聲的流浪貓,以及李天樞看向貓咪時純淨的眼神。

“貴國的供暖係統,似乎……麵臨挑戰?”彼得羅維奇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挑戰無處不在,彼得羅維奇先生,”李玄策沒有回避,反而走到鍋爐旁,那裡正放著一盆張奶奶熬製的凍梨燃料,深褐色的粘稠液體在餘燼的烘烤下,表麵正冒出一個個細小的氣泡,發出輕微的“咕嘟咕嘟”聲。他拿起一根長長的鐵質燒火棍,棍頭還帶著暗紅的熱度。“就像這盆‘土油’,”他用燒火棍輕輕攪動了一下,“您聽這氣泡破裂的聲音,‘劈啪劈啪’,像不像某種東西在內部壓力下,正悄然開裂?”

彼得羅維奇的目光猛地一凝,緊緊盯住那盆翻滾著氣泡的深褐色液體,又抬眼看向李玄策。那“劈啪”聲,像針一樣紮進他的耳朵——那是他們極力掩蓋的西伯利亞輸氣管道微裂縫的聲波特征!對方竟然在胡同的鍋爐房裡,用一盆熬爛的凍梨,精準地模擬了出來!

李玄策沒有看彼得羅維奇驟變的臉色。他拿著那根燒火棍,走到旁邊一片還算平整、但冰涼刺骨的暖氣片前。燒火棍滾燙的尖端接觸到冰冷的鐵片表麵,瞬間發出“嗤——”的一聲輕響,騰起一縷轉瞬即逝的白煙。

“寒冬之中,最珍貴的不是獨自燃燒的熊熊烈火,”李玄策一邊說,一邊用那燒火棍滾燙的尖端,在冰冷光滑的暖氣片表麵緩緩劃過。鐵片被加熱,水汽瞬間凝結又蒸發,留下了一道道清晰而濕潤的痕跡。“而是人與人之間傳遞的體溫,是管道與管道之間流淌的暖意。”他手腕沉穩而靈巧地移動著,濕潤的線條在鐵片上迅速延伸、交織、彙聚。

彼得羅維奇和他的助手不由自主地靠近,屏息凝神地看著。

那滾燙的棍尖,如同神筆馬良的畫筆。水汽凝結的線條先是勾勒出蜿蜒的河流貝加爾湖輪廓),接著描繪出起伏的山脈外興安嶺餘脈),然後在關鍵的節點,劃出一道優雅而堅定的弧線——正是之前窗花地圖上那條繞開凍土核心區、沿著貝加爾湖南緣延伸的路徑!線條流暢而清晰,在冰冷的鐵片上形成一幅微縮的、水汽氤氳的戰略路線圖!這條線,避開了已知的風險區,連接起雙方的核心節點,如同棋盤上那招“勢孤取和”的精妙落子。

“正如貴國托爾斯泰在《戰爭與和平》中所言,”李玄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在寂靜的鍋爐房裡回蕩,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在刺骨的寒冬裡,士兵們擠在一起,分享著彼此微弱的體溫,那點溫暖,足以對抗整個世界的嚴寒。這,才是生存之道。”他停下動作,燒火棍的尖端離開了鐵片。暖氣片上,那幅由水汽繪就的“雙贏”路線圖清晰可見,線條在昏黃的燈光下微微反光。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金屬敲擊聲——“鐺!鐺!鐺!”

李玄策和彼得羅維奇同時望向窗外。

隻見胡同對麵的老居民樓下,王鐵柱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高高的腳手架上。他穿著厚實的工裝,頭戴安全帽,口鼻呼出的白氣在寒風中拉得老長。他手裡拿著一把大錘,正全神貫注地將一片閃爍著特殊金屬光澤的弧形鋼板,穩穩地鉚接在樓體外牆新安裝的暖氣主管道上。那鋼板顯然是特種合金,在燈光下泛著冷冽而堅韌的藍灰色光澤。鋼板的邊緣,清晰地打著一個微小的鋼印標記:坎卦六四。

坎卦六四:樽酒簋貳,用缶,納約自牖,終無咎。

以樽酒二簋,用瓦缶盛之,從窗戶進獻簡約的祭品,最終沒有災禍。)——象征以誠相待,簡約溝通,可獲吉祥。

隨著王鐵柱最後一錘落下,沉重的鉚釘將特種鋼板牢牢固定。冰冷的管道表麵,因為內部開始循環的溫水而微微升溫。就在這冷熱交界的瞬間,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覆蓋在嶄新管道表麵的、昨夜凝結的厚厚霜層,在管道散發的微弱熱力作用下,開始融化。霜花並非均勻消融,而是沿著特種鋼板覆蓋的區域、沿著管道內部水流的方向,形成了一道道極其細微、極其精妙的融化紋路。這些紋路迅速擴展、連接,在冰冷的管壁上,竟如神跡般“綻放”出一幅清晰無比的圖案——那是一枝斜斜伸展的桃花!虯勁的枝乾,含苞待放的花蕾,甚至還有幾片舒展的嫩葉!冰晶消融的水痕勾勒出花瓣的脈絡,在燈光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澤。寒冬的管壁上,赫然綻放出盎然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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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花花!鐵柱叔把春天釘在牆上了!”李天樞趴在窗台上,小臉貼著冰冷的玻璃,指著窗外那冰花融成的桃枝,驚喜地叫出聲來。那隻被他用圍巾包裹的流浪貓,也似乎感受到了暖意,在圍巾裡輕輕蠕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滿足的呼嚕。

鍋爐房裡,一片寂靜。

老劉頭張著嘴,看著窗外管壁上那不可思議的“冰花春桃”,又看看暖氣片上那幅水汽未乾的路線圖,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震撼。

彼得羅維奇站在冰冷的暖氣片前,久久地凝視著鐵片上那幅由水汽繪就的生命線,又抬眼望向窗外寒風中怒放的冰桃。他的目光掃過角落裡那隻被孩子圍巾溫暖、正發出咕嚕聲的流浪貓,掃過王鐵柱在寒風中專注工作的身影,掃過李玄策平靜而深邃的眼睛。

窗外的風依舊呼嘯,但鍋爐房內,一種奇異的暖流正在悄然湧動。那並非僅僅來自爐膛的餘燼,更源於這破舊鍋爐房裡所展現的——一種在冰封絕境中尋找生路、於鏽蝕困頓中雕琢春光的、堅韌而溫暖的東方智慧。

彼得羅維奇深深吸了一口混雜著煤灰、鐵鏽和微弱暖意的空氣。他緩緩抬起手,解開了自己厚重毛呢大衣的第一顆紐扣。這個細微的動作,在寒冷的鍋爐房裡,卻如同一個無聲的信號。

他再次看向暖氣片上那幅水汽地圖,線條已經開始微微模糊、蒸發。他伸出手指,指尖帶著寒意,輕輕點在那條關鍵的弧線上,沿著水痕緩緩移動,仿佛在感受那無形的暖流。

“李部長,”彼得羅維奇的聲音低沉下來,少了之前的審視和疏離,多了一種複雜的、近乎歎息的意味,“貴國的春天……似乎總是來得格外巧妙。”他頓了頓,灰藍色的眼眸看向李玄策,裡麵閃爍著一種棋逢對手、又不得不歎服的光芒,“這條‘體溫’之路……我們,或許可以……仔細談談供暖的細節了。”

昏黃的燈光下,暖氣片上的水汽地圖正悄然淡去,如同冰雪終將消融。而窗外,王鐵柱鉚釘落下的鏗鏘之聲,如同為這艱難的和局,敲下了定音的一錘。冰花凝成的春桃,在寒夜裡無聲怒放,預示著破冰的暖流,即將沿著這條由智慧與溫度共同開辟的道路,緩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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