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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洪水中的家書(2012年8月9日 暮)(1 / 1)

肆虐了兩天兩夜的“海葵”,終於耗儘了它的狂暴,拖著疲憊的身軀,減弱為熱帶風暴,裹挾著殘存的雨雲,戀戀不舍地向著內陸更深處退去。指揮中心巨大的落地窗外,鉛灰色的天幕被撕裂開幾道縫隙,幾縷慘淡的夕陽掙紮著透射進來,將指揮台和疲憊不堪的工作人員染上一層昏黃的光暈。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咖啡味、汗味和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大屏幕上,象征通訊中斷的刺目紅點正頑強地一個個被代表信號恢複的綠色所取代,如同大地在災難後重新睜開的眼睛。然而,那些實時傳輸的畫麵,依舊觸目驚心:渾濁的洪水正緩慢地從城市街道、鄉村田野退去,留下滿目瘡痍。浸泡得發白變形、裹滿泥漿的家具像擱淺的鯨魚骨架,歪倒在泥濘中;曾經鋥亮的轎車此刻如同從泥潭裡撈出的廢鐵,車窗破碎,車身扭曲;斷壁殘垣裸露著猙獰的鋼筋,無聲訴說著洪水的暴虐。大地仿佛經曆了一場酷刑,在夕陽下喘息,傷痕累累。

“報告部長!p市化工廠罐區保住了!防化團和專業堵漏隊伍成功封堵缺口,所有高危原料無一泄漏!斷水方案效果顯著,洪水已成功改道!下遊水質監測車傳回初步數據,未發現異常!”現場指揮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帶著一種近乎虛脫的激動和難以置信的慶幸。

指揮中心裡,死寂的空氣瞬間被點燃。壓抑了太久的掌聲,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爆發出來,熱烈而短暫,帶著哽咽般的喘息。緊繃了兩天兩夜的神經,在這一刻驟然鬆弛。李玄策一直挺直如鬆的脊背,幾不可查地晃動了一下。他長長地、無聲地呼出一口積壓在胸口的濁氣,那氣息沉重得仿佛帶著鐵鏽的味道。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冰冷的指揮台邊緣,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才勉強站穩。心理描寫:千斤重擔仿佛瞬間卸下,但隨之而來的並非輕鬆,而是深不見底的疲憊和一種遲來的、幾乎將他淹沒的後怕。那儲罐破裂的恐怖景象,如同冰冷的蛇,還在他意識的邊緣遊弋。

這份短暫的輕鬆並未持續多久。一份封麵印著加密標記的文件夾,被一位麵容肅穆、眼含悲戚的工作人員,無聲地放在了李玄策麵前的指揮台上。那薄薄的文件夾,此刻卻重如千鈞。

李玄策的目光落在上麵,瞳孔驟然收縮。他伸出手,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翻開了封麵。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張照片——一張年輕、堅毅、充滿蓬勃朝氣的臉,嘴角甚至帶著一絲剛毅的笑意。照片上的人,眼神清澈明亮,仿佛能穿透一切陰霾。李玄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認得這張臉!那正是691章驚鴻一瞥的畫麵中,在滔天濁浪裡,用儘最後力氣將一個老人推向高處,隨即被倒塌的房屋和洶湧洪水吞噬的年輕身影!

報告的內容簡潔而殘酷:“…該同誌原xx省水利廳防汛處副處長,由李玄策同誌於2010年親自提名破格提拔),於g市重災區執行被困群眾營救任務時,遭遇房屋二次坍塌,不幸被卷入激流,經全力搜救,確認壯烈犧牲…同組兩名消防戰士亦未能生還…”

“轟”的一聲,仿佛有驚雷在李玄策的腦海中炸響。他拿著報告的手,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薄薄的紙張發出細微而刺耳的“簌簌”聲。那年輕的麵孔,那充滿希望的眼神,那被他寄予厚望、視為未來棟梁的才華…一切,都定格在了這冰冷的報告上。一股灼熱的酸楚猛地衝上鼻腔,直逼眼眶。他猛地轉過身,背對著指揮中心裡所有關切、悲痛的目光,也背對著那些冰冷的鏡頭。寬闊的肩膀無法抑製地劇烈聳動起來,每一次起伏都像承受著巨大的撞擊。他仰起頭,死死盯著天花板上刺眼慘白的日光燈管,牙齒緊緊咬合,下頜線繃得像一塊堅硬的岩石,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仿佛要將那幾乎衝破喉嚨的悲鳴和滾燙的淚水強行咽回去,壓回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底深處。

整個指揮中心,落針可聞。剛才劫後餘生的歡呼仿佛從未存在過,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沉重的寂靜,以及李玄策那壓抑到極致、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沉重呼吸聲。時間仿佛凝固了。窗外的夕陽,似乎也黯淡了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李玄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他的眼眶通紅,布滿了血絲,像燃燒著兩團暗火,但眼神卻已重新凝聚,冰冷、堅硬,如同淬火的寒鐵,深處是深不見底的悲慟與決絕。他拿起筆,那隻指揮千軍萬馬、簽下無數重大命令的手,此刻卻重若千斤。筆尖落在撫恤審批欄上,微微顫抖,最終,一個沉重、剛勁、仿佛用儘全身力氣的簽名落定。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鏽的鐵片,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

“按…最高規格…撫恤家屬。他們是…真正的英雄。國家…不會忘記他們。”環境襯托: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窗外,雨徹底停了。一道極其微弱、卻清晰可見的彩虹,悄然橫跨在灰蒙蒙的天際,七彩的光暈映照著他臉上那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巨大責任與深沉悲慟的複雜表情。這絢麗的彩虹,此刻更像是一道刻在蒼穹上的哀悼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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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李玄策乘坐的軍用直升機,降落在重災區g市一片狼藉的安置點。這裡原本是市郊一所中學寬闊的操場,此刻卻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泥濘的難民營。成百上千頂迷彩和藍色的救災帳篷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如同雨後滋生的巨大蘑菇群。空氣中混雜著濃烈的消毒水味、淤泥的腥氣、汗味、食物熬煮的香氣,以及孩子壓抑的哭聲和傷員痛苦的呻吟。泥水沒過了腳踝,每走一步都發出“噗嗤”的聲響,留下深深的印痕。李玄策拒絕了攙扶,穿著笨重的高筒雨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濘中。他沒有帶隨行人員簇擁,隻有幾名必要的安保人員遠遠跟隨。他走進一個個帳篷,查看物資發放情況,慰問驚魂未定的老人,安撫失去家園的婦女,輕輕撫摸哭泣孩童的頭。他的到來,沒有引起喧嘩,隻有一雙雙疲憊、悲傷、茫然卻又帶著一絲期盼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他,以及人群中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他的表情沉靜,眼神溫和,仔細傾聽著每一個人的訴說,那嘶啞的聲音此刻充滿了安撫的力量。環境描寫:夕陽的餘暉給這片泥濘的“孤島”鍍上了一層悲壯的金邊,帳篷的帆布在微風中輕輕晃動,炊煙嫋嫋升起,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構成一幅劫後餘生、百味雜陳的畫卷。

在一個由學校食堂臨時改成的熱粥發放點前,隊伍排得很長。李玄策停下腳步,看著誌願者們忙碌地將熱氣騰騰的米粥和饅頭分發到一雙雙粗糙、沾滿泥汙的手中。就在這時,一位白發蒼蒼、身形佝僂的老奶奶,拄著一根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樹枝當拐杖,顫巍巍地從隊伍旁邊挪了過來。她身上的衣服沾滿了已經乾涸發硬的泥漿,臉上刻滿了深深的皺紋,渾濁的眼睛裡盛滿了淚水,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尋著,最終落在了李玄策身上。

她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踉蹌著上前幾步,枯瘦如柴、布滿裂口和老繭的手,猛地抓住了李玄策的衣角。那力道之大,帶著一種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絕望。她乾裂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渾濁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滾落,混入泥汙中。她另一隻手顫抖著,費力地從懷裡最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那是一個用普通家用透明塑料密封袋包裹著的東西,已經被渾濁的洪水浸泡得發脹變形,袋子表麵沾滿了泥點和不明汙漬。透過模糊的塑料,隱約可見裡麵是一張折疊起來的、被水浸透、字跡已經暈染開、幾乎無法辨認的紙。

“領…領導…”老人的聲音微弱、嘶啞,帶著濃重的鄉音和無法抑製的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硬擠出來,“撿…撿到的…在…在水裡漂著…是…是我兒子…大水來之前…塞在…塞在俺家門縫裡…給…給他媳婦…和…和娃的…”她死死攥著那個濕漉漉的塑料包,仿佛攥著兒子最後的氣息,用儘全身力氣塞到李玄策手裡,“求您…求您想法子…告訴…告訴他們…他爹…沒…沒當孬種…他…他惦記著他們啊…”話未說完,老人已是泣不成聲,佝僂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幾乎站立不穩。

李玄策渾身一震。他立刻伸出雙手,如同承接聖物般,極其鄭重地接過了那個沉甸甸的塑料密封袋。袋子入手冰涼而濕滑,帶著河水的腥氣和淤泥的土腥味。隔著那層薄薄的、模糊的塑料膜,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裡麵紙張的濕軟、脆弱,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徹底碎裂。他的指尖甚至能描摹出紙張折疊的輪廓。他低下頭,湊近了些,努力辨認著那被洪水浸泡後暈染開、模糊一片的墨跡。幾個頑強殘留的字形依稀可辨:“彆怕”、“等爸”、“愛”、“家”…這些支離破碎的字眼,瞬間在他腦海中拚湊出一幅畫麵:洪水咆哮著衝破家門的前一刻,一個同樣可能是兒子、丈夫、父親的男人,在極致的恐懼和絕望中,用顫抖的手匆匆寫下最後的囑托和愛意,塞進門縫,祈求它能被家人看見…這無聲的遺言,這來自洪水深處的家書,承載著怎樣厚重如山的情感與訣彆的悲愴!

一股巨大的、無法言喻的酸楚瞬間衝垮了李玄策所有的防線,直衝眼底。他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悲痛欲絕、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的老人。他伸出自己那雙同樣布滿疲憊卻異常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了老人那雙冰冷、粗糙、沾滿泥汙的手。他的手心溫暖而堅定。

“老人家!”李玄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卻又無比清晰、斬釘截鐵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您放心!這封信,我李玄策,以黨性、以人格向您保證,一定親手,完好地,交到您兒媳和孫子的手上!您的兒子…”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手中那封沉甸甸的家書,再看向老人布滿淚痕的臉,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力量,“您的兒子,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是真正的英雄!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您要保重身體,等著看孫子長大成人!國家,不會忘記英雄的家人!”詩意化敘事:夕陽最後的餘暉,恰好穿過帳篷群狹窄的縫隙,如同一束神聖的追光,精準地落在李玄策手中那封被洪水蹂躪過的家書上。渾濁的水漬在光線下折射出奇異而微弱的光芒,那暈染開的墨跡,仿佛不再是簡單的字,而是一顆顆在絕境中依然頑強跳動、散發著無儘眷戀與愛意的赤子之心。這封來自洪水的家書,承載著一個普通人對家庭最後的守護,重逾千斤,其光芒,足以刺破災難的陰霾,照亮人心最柔軟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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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終於徹底停歇,但被蹂躪過的城市,如同一個重傷的病人,在月光下沉重地喘息。空氣中彌漫著淤泥被曬乾後特有的土腥味、腐爛植物和垃圾發酵的酸腐氣息,以及消毒水試圖掩蓋這一切的刺鼻味道。清理工作已經開始,街道上堆積著被洪水衝刷出來的垃圾山,鏟車和運輸車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電視裡,滾動播放著災後重建的新聞和一個個催人淚下的救援故事:失散親人的重逢,軍民魚水情的感人瞬間,誌願者忙碌的身影……

王秀芹枯坐在女婿家昏暗冰涼的客廳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電視屏幕。畫麵裡,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被消防員從倒塌房屋的縫隙中救出,與焦急等待的兒女抱頭痛哭。她的眼角也濕潤了,渾濁的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為那些獲救的生命感到一絲寬慰,為那些感人的場景而動容。然而,當鏡頭掃過一片片倒塌的房屋廢墟時,那熟悉的磚瓦結構,那被泥漿覆蓋的斷梁…每一個畫麵都像一把鋒利的錐子,狠狠紮在她早已破碎的心上。河灣村的老屋!她和李長庚的家!那西廂房下,是否還埋著當年丈夫親手給她刻的那支桃花木簪?那正屋的牆基裡,是否還藏著兒子玄策小時候藏起來的玻璃彈珠?女婿阿偉拿著她那浸透了半生血汗的“棺材本”,不知去了哪裡,連個電話都沒有。巨大的空洞感和尖銳的痛楚,像冰冷的潮水,再次將她淹沒。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塊,隻剩下呼呼灌風的冷和空落落的痛。老屋塌了,長庚留下的念想沒了,最後的依靠錢)也沒了,她感覺自己像個被徹底遺棄在荒野的破口袋,一無所有。

夜深了。小輝早已在隔壁房間沉沉睡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死寂。慘白的月光透過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斜斜地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冰冷的光斑。王秀芹沒有開燈,她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在昏暗的光線裡枯坐了許久。終於,她極其緩慢地、動作僵硬地,再次從貼身的口袋裡,摸出了那個被塑料布層層包裹的“珍寶”——李長庚年輕時的黑白照片。

月光吝嗇地落在照片上,照亮了丈夫那張年輕、英俊、意氣風發的臉龐。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嘴角帶著溫和自信的笑容,仿佛穿透了數十年的時光,溫柔地注視著她。王秀芹伸出枯瘦的手指,用袖口一遍又一遍,極其輕柔地擦拭著照片光滑的塑料膜表麵。其實已經很乾淨了,但她依舊固執地擦著,仿佛要通過這個動作,擦去歲月的塵埃,擦去橫亙在他們之間生與死的距離。

“長庚啊…”她對著照片,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氣聲,低低地呢喃起來。聲音沙啞乾澀,像秋風吹過枯葉,“我們的家…真沒了…被大水衝走了…被後山的泥巴…徹底埋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照片邊緣,仿佛在撫摸丈夫的臉頰,“你當年…親手給我刻的那支…桃花簪子…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那木頭…怕是被水泡爛了…被泥埋實了…”渾濁的淚水再次無聲地湧出,順著她深刻的法令紋滑落,滴落在照片的塑料膜上,暈開一小片模糊的水漬。

她的目光變得迷離而遙遠,仿佛穿越了時光的迷霧:

“長庚…你在那邊…冷嗎?孤單嗎?…有沒有人…給你添件衣裳?…要是當年…你沒去撈那艘船…該多好啊…”她的聲音哽咽了,充滿了無儘的悔恨和假設,“我們…守著老屋…看著玄策長大…娶妻生子…月竹…月竹也不會…”提到女兒的名字,她猛地頓住,一股尖銳的痛楚襲來,讓她無法繼續。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炊煙嫋嫋的清晨,李長庚扛著鋤頭出門,回頭對她爽朗一笑;看到了小小的李玄策在灑滿陽光的院子裡追著小雞奔跑,咯咯的笑聲清脆悅耳;看到了自己坐在門檻上,李長庚拿著剛刻好的木簪,笨拙又溫柔地替她彆在發間…那些被歲月塵封的、早已褪色的溫暖記憶,此刻在失去家園的廢墟之上,在冰冷的月光下,變得異常清晰、鮮活,如同昨日重現,卻帶著更深的、無法愈合的刺痛。記憶越是美好,現實的荒蕪便越是殘酷。

她將照片緊緊地、緊緊地按在自己乾癟的胸口,仿佛想將它嵌入自己的心臟。她佝僂著背,蜷縮在沙發冰冷的陰影裡,像寒夜裡一個孤獨的守夜人,拚命守護著懷中這點微弱的、來自過去的星火。窗外,災後的城市在月光下沉默著,清理機械的轟鳴遠遠傳來,更添一份寂寥。這寂寥如同實質,浸透了她心中那片被洪水徹底衝刷過的廢墟之地——那裡曾是她情感的依托,是她的“根”,如今隻剩下一片荒蕪的斷壁殘垣和無法拾掇的破碎記憶。對兒子李玄策那積年累月的怨懟,此刻似乎也被這巨大的、無處安放的悲傷和失去衝刷得淡了些,不再是尖銳的刺,而化作了一種更深沉、更無邊無際的蒼涼與孤獨,如同這月光下的城市,空曠而冰冷。她終於清晰地認識到,有些東西,如同那座埋葬在泥石流下的老屋,如同照片中永遠年輕的丈夫,如同那些無法挽回的歲月,永遠,永遠也回不來了。隻有手中這張冰冷的照片,和心中這片無邊的荒蕪廢墟,是她此刻唯一的擁有。她就這樣抱著照片,在冰冷的月光和巨大的孤寂中,沉沉睡去,或許,隻有夢中,才能重回那炊煙嫋嫋的老屋,見到那個笑容爽朗的長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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