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他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釘子釘住,死死定格在名單的末尾!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那個名字,像一道淬了毒的閃電,狠狠劈入他的眼簾——
張偉。
身份標注:德迅中國)國際物流有限公司,xx大區調度中心,分區調度主管。
涉案情節:利用職務之便,長期違規操作特定運輸單據,為走私集團開辟並維護“暗線”物流通道;多次違規查詢、泄露公司內部安全監控信息及特定路線風險評估報告;協助偽裝、轉移涉案集裝箱;涉嫌收受巨額賄賂。
時間,在那一刹那,真的凝固了。
李玄策拿著名單的手,猛地一顫!那張承載著無數罪惡的紙,仿佛瞬間變得重逾千斤!他臉上那如同千年寒冰般的冷峻,如同被重錘擊中,“哢嚓”一聲,碎裂了!瞳孔驟然收縮,縮成針尖般大小,難以置信地、死死地盯著那個名字!
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其複雜的情緒,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猛地在他心底最深處爆發、沸騰、直衝頭頂!
是憤怒?對張偉的膽大妄為、貪婪無恥,竟敢將手伸向國家安全的命脈!
是震驚?這個被母親視為唯一依靠、傾儘所有去“幫助”的女婿,竟然真的、如此深入地卷入了這樣的大案!
是荒謬?命運竟然開了如此惡毒的玩笑,讓他在親手指揮的、關乎國家安全的雷霆行動中,抓到了自己血緣上的“妹夫”!
還是…一絲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更不願承認的…對母親王秀芹處境的揪心?那個偏執的、怨恨他的老婦人,在失去了女兒、失去了老屋之後,連這最後一個寄托也要被徹底粉碎…她會怎樣?
這洶湧的情緒如同滾燙的岩漿,灼燒著他的理智,幾乎要衝破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吧”輕響,瞬間失去了血色,變得慘白!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擊中!
指揮中心明亮的燈光落在他臉上,清晰地映照出他瞬間失血的臉色和眼中翻騰的驚濤駭浪。
他強迫自己,深深地、無聲地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冰冷,如同北冰洋的寒風,瞬間將那幾乎噴薄而出的複雜情緒死死地、狠狠地壓回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再抬頭時,他的臉上已恢複了那種指揮千軍萬馬時特有的、冷硬如鐵的平靜。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如同暴風雨過後的大海,看似平靜,卻翻湧著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寒意。那寒意,足以凍結靈魂。
他拿起放在控製台上的紅色簽字筆,筆尖懸停在“張偉”這個名字的上方,微微一頓。
然後,筆尖落下!
一個鮮紅刺目、力透紙背的圓圈,如同審判的烙印,重重地圈住了那個名字!
他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嘶啞,卻斬釘截鐵,如同金石墜地,不容置疑:
“名單確認!所有目標,一個不漏,立刻拘捕歸案!行動繼續,直至徹底肅清此網絡!”
副線:王秀芹的崩潰——親情廢墟上的焰火
城市的另一端,一個普通居民小區的單元房裡。
窗戶上貼著小小的國旗窗花,透著一絲節日的喜慶。廚房裡,王秀芹正佝僂著腰,在灶台前忙碌著。鍋裡燉著簡單的白菜豆腐,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電視裡,國慶晚會的彩排歌舞正熱鬨上演,主持人激昂的聲音充滿了喜慶。
王秀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空洞。女兒入獄,老屋被毀,她所有的念想都寄托在女婿張偉和外孫小輝身上。小輝被張偉的姐姐暫時接去過節了,家裡隻剩下她和那個早出晚歸、對她越來越不耐煩的女婿。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異常粗暴、急促的敲門聲猛地響起,打斷了電視裡的歌舞升平,也嚇了王秀芹一跳。
“誰啊?來了來了!”她擦了擦手,疑惑地走向門口。
門剛拉開一條縫,幾道高大、穿著製服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神情嚴肅,眼神銳利。
“張偉是住這裡嗎?”為首的一名警官出示了證件和一張蓋著鮮紅印章的紙,“我們是市公安局的。張偉涉嫌參與非法走私,危害國家安全,現依法對其執行拘傳!請配合!”
“什麼?!”王秀芹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僵住!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屋內的張偉聞聲衝了出來,當看到警察手中的拘留證時,他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倒在地!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帶走!”警官一聲令下,兩名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癱軟的張偉。
“媽!媽救我!我是冤枉的!冤枉啊!”張偉如夢初醒,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徒勞地掙紮著,眼神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阿偉!阿偉!”王秀芹這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如同瘋魔般撲上去,死死抓住警察的胳膊,“你們放開他!放開我女婿!他不可能做那種事!你們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她的哭嚎聲淒厲得變了調,在狹窄的樓道裡回蕩。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警察麵無表情地擋開她:“請配合執法!妨礙公務要負法律責任!”
“哐當!”王秀芹手中還攥著的鍋鏟,無力地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她眼睜睜看著女婿像一攤爛泥一樣被拖走,消失在樓梯拐角。樓道裡隻剩下鄰居們驚疑不定的探頭和竊竊私語。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從王秀芹喉嚨深處爆發出來!她猛地衝出家門,踉踉蹌蹌地追下樓,“阿偉!我的阿偉啊!你們不能抓他!是李玄策!一定是李玄策那個畜生!是他公報私仇!他害了我女兒還不夠!現在又來害我女婿!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啊!他不是人!李玄策!你給我出來!你出來啊——!”
她狀若瘋癲,披頭散發,追到小區門口,看著警車呼嘯而去,絕望地拍打著冰冷的車身,哭喊著,咒罵著,聲音淒厲得如同夜梟哀鳴。周圍的節日彩燈,映照著她扭曲、絕望、布滿淚水和鼻涕的臉,顯得格外猙獰而可悲。
派出所的哭嚎:
王秀芹沒有放棄。她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追到了轄區派出所。
辦事大廳裡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她不顧一切地衝進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青天大老爺啊——!!”她扯開嗓子哭嚎起來,聲音沙啞卻穿透力極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冤枉啊——!我女婿張偉是好人!是老實人!他是被冤枉的!是國安部的李玄策!是那個大官李玄策陷害他!他們兄妹不和!李玄策官大壓死人!他這是要趕儘殺絕啊!你們不能聽他的!你們要給我做主啊——!!”
她捶胸頓足,枯瘦的手掌拍打著冰冷的地磚,發出“啪啪”的悶響。渾濁的淚水混著鼻涕糊了滿臉,散亂的花白頭發黏在額角,渾濁的眼睛裡布滿了駭人的血絲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
“大娘,您先起來,有話好好說……”值班民警和聞訊趕來的親戚試圖扶起她,勸解她。
“我不起來!你們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不起來!放了我女婿!放了阿偉!李玄策!你這個六親不認的畜生!你會遭報應的!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啊!”她像一頭徹底失控、受傷瀕死的母獅,將所有靠近她、試圖安撫她的人都視為迫害者,拚命地撕打、推搡。她的哭嚎、咒罵、歇斯底裡,與派出所肅穆的環境格格不入,形成一幅荒誕而淒慘的畫麵。
最後的瘋狂:家中
被親戚連拖帶拽地弄回家後,王秀芹的世界徹底崩塌了。憤怒、絕望、怨恨、恐懼……所有負麵情緒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空蕩蕩的屋子裡亂轉,眼神狂亂。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客廳五鬥櫃最上麵一層的一個舊相框上。那是很多年前,李玄策在某個防汛站工作時拍的一張工作照。照片上的李玄策還很年輕,穿著樸素的工裝,站在江堤上,望著遠方,眼神專注而明亮,帶著一股年輕人的銳氣。
王秀芹衝過去,一把抓起那個相框!
“畜生!白眼狼!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她死死盯著照片上兒子年輕的臉,眼神從最初的痛苦,迅速轉化為一種極致的怨毒!那怨毒,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直刺人心!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毀了我的月竹!毀了我的家!現在又來毀我的阿偉!你不得好死——!!”
她尖叫著,雙手抓住相框的兩邊,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瘋狂地撕扯起來!
“嘶啦——!嘶啦——!!”
玻璃碎裂的刺耳聲響!木質的相框被硬生生掰斷!那張記錄著李玄策年輕模樣的照片,被那雙布滿皺紋和老繭的手,一下、一下、又一下,撕得粉碎!碎片如同被狂風卷起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地上,覆蓋了冰冷的地板。
看著地上兒子的“殘骸”,王秀芹劇烈地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定。片刻的瘋狂發泄,帶來的不是解脫,而是更大的空虛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她突然又像是著了魔,猛地跪倒在地!
“玄策…我的兒…”她顫抖著伸出枯瘦的、指甲縫裡還帶著泥土和淚痕的手,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地,將那些撕碎的照片碎片撿起來。渾濁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滴落在那些碎片上,暈開了李玄策年輕的臉龐。
她試圖將它們拚湊回原狀,手指哆嗦得厲害,怎麼也拚不好。她一邊拚,一邊發出語無倫次、混雜著惡毒詛咒和絕望嗚咽的聲音:
“…月竹…我苦命的月竹啊…你在裡麵可怎麼辦…媽沒用…媽救不了你…現在連阿偉也…小輝…小輝還那麼小…他以後可怎麼辦啊…家…家徹底散了…都散了…什麼都沒了…”
“…李玄策…你好狠的心啊…你是要逼死你親媽嗎…你好狠…好狠啊…”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化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她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佝僂著背,懷裡捧著一堆無法複原的碎片,如同捧著自己早已支離破碎的心和人生。
窗外,夜空中突然“嘭!嘭!嘭!”地炸開一朵朵絢爛奪目的節日焰火!五彩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城市,也透過窗戶,照亮了屋內這片被怨恨、絕望和瘋狂徹底摧毀的——親情廢墟。
那璀璨的光,落在王秀芹灰敗、絕望的臉上,落在她懷中那堆承載著無儘怨恨的碎片上,形成一幅淒美到令人心碎的畫麵。
喜歡金蘭厭勝劫請大家收藏:()金蘭厭勝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