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曉春意!
那人登時啞口無言,而晚甘棠此時也配合著冷笑道“既然這簾悅樓是子虛烏有的,那簾悅樓樓主也是子虛烏有的,而你那救命恩人是不是也是子虛烏有的?剛才還想倒打一耙?歹毒,歹毒。”她說著,用蔑視的眼神看向這人,直把這人看得二佛升天。
“不是……但是,就算我是胡說的又怎麼樣?我今日定要你身敗名裂!我做這種種事情,隻為揭露你的醜名!”他毫不畏懼,上前一步,與晚甘棠對視。
“你,晚陽宗主,天資聰穎,在某洞天福地修行數百年,卻一朝成名,從今以後忘卻自己妖族身份,到處懲惡除惡,就連從未做過壞事的、手上沒沾過血腥的、隻要你看著不順眼,你就把他們老巢一窩端!”他句句揭露折一些話,但空口無憑,並不足以讓人信服。
“可是!我兄長!我母親!我父親!我阿姐!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天怒人怨之事,為何你卻滅我家族滿門?!”他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憤怒,一雙眼睛亮亮地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燒,像箭一樣射向晚甘棠,看樣子,恨不得剝她皮,抽她筋,將世界上一切惡毒之事添加於她,讓她嘗受這無與倫比的痛楚!
虛箬竹看著他激昂的發言,恨不得替天行道的模樣,涼涼道“是嗎?她既然滅了你家族滿門,那你是怎麼活下來?”
“我?!你這種與惡人為伍的人有什麼資格問我?!要不是我去鄰居家暫住三天,我也被她下了死令!”他毫不畏懼地說道,“我敢向天發誓,要是我剛才說的話有一個字有誤,就讓我天打雷劈死後下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向這天下蒼生贖罪!”
他這話說完,天上金雷轟響,已然承認這道誓言,並且……沒有天雷,沒有地獄,什麼也沒有!天上晴空萬裡,渾然沒有半點陰沉。
眾人嘩然,那黃裳少女一橫心,為晚甘棠說了句話“可你說你家人並未做什麼天怒人怨之事,可殺人錢財奪人財寶尚且不稱天怒人怨,那要是平時收刮平民錢財,打壓好苗子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還算得上麼!”她這話,明裡暗裡便是在說,那人嘴裡滿嘴胡話,要是天怒人怨之事這麼容易做,會每件都聞名天下嗎?沒做過是正常的,要真心實意,還是趕緊說些容易做的事情吧!
“對了,這位公子是不是還沒解釋,為什麼今天要來乾這些事情吧,這裡都是前輩,您就是想要昭告天下,也請去神台上,我們眾人都是守口如瓶的,絕對不會把這些說出去,公子如意算盤打得真響,沒想到我這還有個更好的算盤吧!”聽了全程的虞霖也適時開口為晚甘棠開解。
“哦……”那邊虞暝一臉茫然地抬起頭,“他剛才說了什麼?是不是在說,我其實英俊瀟灑風流調侃……”他熟悉的開場白被自己生生咽了下去,剛才睡著時懶懶地靠在華曄身上的半個身子也直了起來。
“誒?暝兒你剛才睡了?”晚甘棠回頭一看,頓時驚訝地叫了一聲。
華曄“……”他該說什麼?該說昨夜虞暝太累了剛才不小心睡著了?還能說什麼?
虞暝“……”他這麼不受重視的嗎?
晚甘棠那句話說出去,自己倒是先後悔了,默默閉嘴不言,把矛火轉給旁邊的那人“你道是先說說,你受和人指使來汙蔑我的,到底想讓我乾什麼,居心何為便是了。”
那人默然,而晚甘棠已經半分耐心也沒了,直接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問了。晚哥哥,我們走,還要去探望羽然真人呢。阿峨,阿豐,把他關起來,送回霜宗,我要好好去審問。”她說完,徑直禦劍離開了這裡,虛箬竹連忙跟上,旁邊身份低了些無法為宗主說話的阿峨阿豐也都過來幫忙把人押送回去。
虞霖、虞暝、華曄三人也開始往前行進,隻不過虞暝並沒有禦劍,他靠在華曄身上就這麼飛了出去。
……
璋雲峰,少花園,羽然的住處。
此處綠水環流,潺潺流水伴著幾尾小魚遊動,雖然正是傍晚,石徑上還有些淡淡的餘溫,踩上去真的舒服至極。不遠處一棵枝繁葉茂的綠樹上停著幾隻小鳥,不時傳來一陣陣清脆如銀鈴般的鳴叫。往左轉,不走幾步路,就能看見一座小屋子,古色古香,做工精致。
晚甘棠走了進去,就看見手邊是一個瓷花瓶,兩邊對稱著擺著,裡麵插了兩枝柳枝,綠意盎然。瓷花瓶後麵有兩扇木窗,鏤花鏤空,一扇窗戶上,既有荷塘月色,更有鳥語花香,有紅葉飄飄,更有白雪皚皚。透過這窗戶,看得見外麵的美景,光看這窗戶,就是四季輪換的風趣。
再走進去一些,就是一個隔間,用雪梅屏風擋著。屏風針腳細密,真叫人看不出是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上麵雪梅栩栩如生,好似真的就長在這一片白雪中,傲雪淩霜,淩寒怒放一般。屏風邊緣則是楠木,上麵雕刻著美麗的花紋。
來到隔間裡麵,就看見一張茶幾,茶幾上有一盞茶,還冒著熱氣,兩個茶杯其中一個已經倒了半杯水,清香盈盈。茶幾下麵擺著兩個小凳子。凳子下麵鋪著地毯,金絲雪絨的地毯在這種屋子裡令人眼睛一亮,配著前麵略有些暗淡的風格,這裡反而有點奢華的樣子。
隔間最右側有一樓梯,扶手上雕刻著一片又一片的風景,樓梯上沒有鋪地毯,踩上去觸感卻軟軟的十分舒服。走過樓梯,就來到上麵。上麵是一個長長的走廊,圍繞著牆壁,走廊不寬,是以第二層樓的中間是空的,整體的房子,從上麵看就是一個“回”字,大的口是走廊,小的口是一樓露出來的地方。
幾人沿著走廊走,來到掛著八仙祝壽圖的門口,輕輕推門,走了進去。這裡麵有一張大大的圓木桌,上麵有一碗粥,還有幾根紅木筷子,左邊是一副觀世音菩薩圖,右邊是一副七仙女圖,這一間房子反而更像佛教、神話一般的擺設,每個地方風格都不相同,但每個地方都古色古香的。
“……醒醒,到了。”那邊華曄一邊把不小心又睡著的虞暝放下,靠著牆壁,一邊低聲提醒道。
“到了……到了!”虞暝從沉睡中醒來,聽見這一句話,連忙睜眼看看,就看見了這間房子,“你剛才說到了……就是這裡嗎?”他一臉迷惑,很顯然,睡得太久了並未真正清醒,還迷糊呢。
虞霖無語地一扶額,走過去把他拉起來,讓他靠在一邊的圓木桌上,輕輕拍拍他腦袋。華曄在一旁似乎沒了耐心,伸手去他腰間掐了一下,登時,虞暝腰間一酸一痛,一激靈就徹底驚醒了,站起來就要推門,卻被晚甘棠製止了。
她走過來問道“暝兒你和他昨日都乾了些什麼,今天這麼疲累?彆告訴我……”說到這裡她雙眸一眯,後麵三把劍都出鞘了,接著,自己前頭放在小櫻桃身上,因為去探索櫻浼殿帶來的幾百把劍也同時從裡麵竄了出來,一起出鞘,時刻準備射向華曄。
華曄看著那邊被森森劍光包圍住的虛箬竹,頓了頓,還是開口道“晚陽宗主,你的那位郎君被你關在幾百把劍裡麵了。”這劍這麼鋒利,他真的會沒事嗎?光是他看著,極品的就有……就占了大多數,所以霜宗的底蘊還真的是非一般的深厚!
“……啊?”虛箬竹聽到華曄的話,連忙擺擺手,道,“沒事沒事,我身法很好的,我這就從裡麵出來。”剛說完!他就準備從幾百把劍的間隙裡鑽出來,不料晚甘棠手一揮,他那裡就平白空出了一條路,可以暢通無阻地出去。
他剛走出去,幾百把劍就把華曄圍了個水泄不通。虞暝看見這一幕,險些魂飛魄散,但已經肝膽俱裂,飛快奔過去道“我們昨夜隻是打了一次而已!打得時間有點長!一晚上沒睡覺,早上補了一會兒還是困,所以才會一直睡,一直困的啊!”
虞霖也輕咳一聲,看著崩潰的二弟,道“雖然愴裳昨日聽見了打鬥聲,但她今日沒來探望,不過我可以作證,兩人一開始是一起圍毆那闖入者,到後麵就是互相打了起來,這一打,就打了一整夜。我二弟平時又是嬌生慣養,一夜沒睡好就吃不消了……”
“哦。誤會了。”晚甘棠聽完,輕描淡寫地收了劍,順帶著把隨身攜帶的那十幾顆靈珠又徒手捏爆了幾顆。虛箬竹十分淡定,畢竟看久了就好了;虞霖有些害怕,但總體來說很沉穩;華曄有些震驚,目光中流露出幾絲佩服;而虞暝被嚇得腿都軟了。
虛箬竹見這架勢,得僵持到深夜,連忙出來打個圓場“好了不逗你們了,趕緊走吧,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