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嬌平時被這樣招呼,一般都會瀟灑地揮揮手,應下改日就來。今日莫名其妙,她的耳垂有些紅。
“我也不是……經常……”
“你這樣很好,”李策道,“太史公說,‘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如果大唐人人都如葉小姐,懂得吃,有銀子吃飽穿暖,百姓安居樂業、民殷國富,便是大唐的盛世到了。”
葉嬌低頭舔一口糖人,也覺得甜。
“你要說什麼來著?”她問,已經完全原諒了李策欺騙她的事。
嘴這麼甜的人,當然是為了她好。
但是葉嬌也下定決心,以後就算李策翻白眼沒氣兒了,她也不去救。
他們走進一條短巷,這裡略微偏僻,兩邊都是高牆,沒有店鋪喧鬨。
李策站定身子,對葉嬌道“我想先向你道歉,我利用你的關心欺騙你,實在罪無可恕。這是賠禮。”
他從腰間解下一塊白玉。
玉質瑩潤,上麵雕刻著一隻鹿。
李策目光深邃,隱隱有波光流轉。
“我出生後便到皇陵守墓去了,母親舍不得,在繈褓裡放了這個。鹿是仙獸,配之則健康無虞。這塊玉不算貴重,請你收下。”
他雙手把玉送過來,葉嬌收起玉,吸口氣道“健康無虞啊?”
她心中懷疑,又不好意思直說。
這根本就是沒什麼用嘛!
你所謂的健康,就是吊著一口氣不死嗎?
葉嬌瞅了一眼他腰裡另外一塊金桃子配飾,心說你還不如送這個呢。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葉嬌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李策的肩膀。
“以後不要隨便嚇唬人,你看你五哥,都快被嚇死了。”
李策含笑點頭道“我給他買了糖人賠罪。”
葉嬌瞬間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蹦蹦跳跳地向前走,李策仿佛隨口一說道“對了,我能做你的朋友嗎?”
“能啊。”少女甩起拴著玉鹿的繩子,聲音歡快。
李策看著她的背影,看她顫動的發飾,飄飛的披帛,裙角流動的日光。
這是最好的一天,平生最好。
閻季德當然先查了禁軍,但是一無所獲。
柳枝是當天清晨采摘的,放在木匣中。禁軍傳遞木匣,等傳遞到守靶禁軍手中,不知經過了幾個人。
故而那日箭靶旁的禁軍,還以為就是要用鐵柳枝。
但李策指明了兵部,便好查了。
從聖上下令百步穿楊,到那日禦街射箭,中間也不過隔了一日。一日之內,誰進出兵部,誰去了工坊,都有記錄在案。
查來查去,查到肅王李瓏的一位部將。
到這裡就可以了。
閻季德懇求在早朝回稟此事,皇帝允準,於是他身穿粗麻布衣,在朝堂舉告兵部。
皇帝何等聰明,立刻把目光投向肅王李瓏。
“肅王,”皇帝道,“你說說吧,怎麼回事?”
李瓏抬起頭。
慌亂讓他額頭冒汗,天子的威儀驚得他慌忙跪下。
鐵柳枝的事,的確是他做的。
征戰七年,如今被召回京都,戰功累累都化作土,放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這隻是李瓏的反擊而已,打掉二皇子李璋的勢力,讓兵部那些搖擺不定的部將,看到他的淩厲。
但李瓏沒想到閻季德竟然查出來了。
怎麼回事?這種柳枝明明皇陵裡也有。那一年先帝下葬,他親眼見到過隨葬品。
豆大的汗珠從李瓏額頭冒出,他心神大亂,在森嚴的朝堂,忍不住要把這件事構陷給彆人。
“兒臣什麼都不知道,”李瓏叩頭道,“兒臣傾慕葉長庚的妹妹,怎麼會對他不利呢?”
傾慕一個人的妹妹,討好籠絡還來不及呢。
皇帝眼皮微合,唇角散開冷意。
“據朕所知,葉長庚的妹妹心有所屬,你難道還不死心嗎?”
李瓏搖頭道“兒臣想再努力努力。”
陷入兒女情長的人,怎麼會有精力搞這些陰謀詭計呢?
“兒臣聽說,”李瓏想了想道,“那日射箭時,九弟第一個發現是鐵柳枝,還跑去告知葉小姐。說不定九弟對這件事比較清楚。”
籠絡有很多方法。
故施詭計,再施以恩惠,算作一種。
皇帝的神情愈加陰沉。
“李策嗎?”他沉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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