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敏一個人吵好幾個,從辦事不力吵到容貌攻擊。
朝堂漸漸亂成一團,讓有些木訥的劉硯都忍不住勸和“陳大人您就少說兩句吧,您的眼睛真的不小,比綠豆大多了。”
被勸解的陳大人更生氣,搖晃著就要假裝昏倒。劉硯連忙扶住他,扶得筆直,像一根木樁立在朝堂,不給他昏倒的機會。
這裡已經夠亂,不能再亂,趕緊說正事要緊。
李璋終於忍不住,把奏折重重拍在禦案上。
“事情尚無定論,請諸位大人稍安勿躁。”
朝堂頓時安靜下來,有位大人把脫掉一半的鞋子重新穿回去,另外一個把扯爛的衣袍拉嚴實,儘量遮住裡衣。
李璋看向李策道“這件事,楚王怎麼看?”
葉嬌便是兵部庫部郎中,李璋直接詢問李策,是不避嫌、不猜忌的意思。
李策上前一步,回答道“查,查兵部分發弓弩的記檔,也要查晉州兵馬庫存弓弩。除去每年平均折損的,數目必須對上。”
李璋緩緩點頭,旋即道“這件事,就由楚王負責。恐怕晉州那邊,也需要你親自跑一趟。”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不容推辭的威壓。
這樣的事往常都要回稟皇帝,再做定奪。
但是這一次,李璋獨自決斷,派李策出城。
李策神情微動,想了想,還是應道“謹遵太子殿下旨意。”
距離婚期還有一個月,若動作快些,他能趕回來。
這件事查清楚,也好撇開葉嬌的嫌疑,不讓她因為失職受到處罰。
朝堂總算安靜下來,但是仍有禦史揚聲道“楚王的未婚妻管著兵部庫部,如此自查,似乎不合常理。”
李璋看向那位禦史,點頭道“那便請林大人您,陪同楚王,監督查證。若有徇私之處,可隨時上奏彈劾。”
林禦史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隻是諫言,竟就接了個活兒乾。
晉州的天氣怎麼樣啊?
那裡的刁民可是帶著弓弩的!
他看向李策,默默在心中比了比李策的身量。不知道藏在他身後,能不能躲避明槍暗箭。
春暖花開後,每日出城的人就多了起來。
眾人去野外賞花、吃酒,甚至打獵烹食野味,常常一整日才能回來。
白羨魚站在城門前,見一輛外表素雅的馬車駛出城門。他抬眼細看,覺得這輛馬車有些熟悉,不過平時是四匹馬駕車,今日很低調,隻有兩匹。
“是吐蕃公主嗎?”白羨魚招呼查車的武候過來,詢問道。
“是,”小武候剛剛同吐蕃公主說過話,臉有些紅,“公主殿下出去賞花。”
白羨魚輕輕踢了小武候一腳,笑罵“瞧你這出息!真該趕緊娶個媳婦。”
“武候長還不娶呢,卑職也不著急。”小武候恭維道,“恐怕隻有吐蕃公主那樣的,才配得上武候長吧?”
“呸!”白羨魚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小爺我可不喜歡那個腔調。”
在門口盯了一整日,傍晚時分,白羨魚尋了個飯館吃飯。
飯菜不合胃口,他簡單扒拉兩口,便回到主城門,接過記檔,仔細翻看。
京都官員或者皇室成員、名流大儒等出入城門,都會記錄在案,所以吐蕃公主格桑梅朵出城,也有記錄。
“她回來了嗎?”白羨魚問。
小武候搖頭道“沒有吧?沒見,也沒記上。”
白羨魚眉頭微蹙,手按腰刀。
吐蕃使團在城外沒有彆院,格桑梅朵如果出了什麼事,武侯鋪今天晚上就彆想休息。
他們會被禁軍吆喝著,搜山查林,一定找到她。
想到此處,白羨魚安排道“你去其他幾個城門查記檔,看她是不是從彆的城門回來了。”
小武候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頓時恭肅。他把嘴邊正啃的胡麻餅塞進胸口,點頭道“遵命!”
小武候說著便轉身離去,隻走了幾步,就又停下腳,拽住白羨魚的胳膊。
“頭兒,快看!公主回來了!”
一輛馬車慢吞吞駛入城門,馬車內很安靜,前後跟著婢女護衛。駕車的人小心翼翼,似乎唯恐驚醒什麼。
“公主殿下睡著了。”
麵對前來詢問的武候,格桑梅朵的婢女回答道。
“睡著了?”白羨魚偏頭看看馬車。
車簾密不透風,遮擋了裡麵的情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