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大張著嘴,臉色青白失去血色,一屁股坐在地上。
葉嬌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他爬著起身,又追上她。
“小九怎麼了?”李璟聲嘶力竭地問,“我隻聽說你們在紫宸殿吵架,因為小九?小九失蹤了?”
“他沒事。”葉嬌站定回頭,堅定道,“他那麼聰明,不會有事。想害他的人或許有,但他們一定不會如願!”
李璟猛然轉頭,看一眼紫宸殿的方向,焦躁不安,跟著葉嬌便往外走。
“我跟你——不行……”他忽然又站住腳,因為分身乏術無法幫忙,抬手捶打自己的頭,“我不能走,我得守著父皇。”
“五哥!”葉嬌按住他的手,“你守著父皇,就是最大的幫忙。你做的事,我懂。”
葉嬌不讓李璟毆打自己,她的眼神清澈透亮,仿佛能看進李璟心裡去。
李璟瞬間淚流滿麵“我說我是為了搶功,等父皇醒了,厚賞我。”
葉嬌撇撇嘴,眼中淚珠閃動,“這是最大的功勞了,父皇一定賞你。”
他們深深看了對方一眼,沒有細說,卻都懂對方的意思。
他們齊齊轉身,一個向北一個向南,做不同的事,卻是為了同一件事。
不用準備行李,隻要有銀子,什麼東西都可以在路上采買。
所以要回府拿銀子,還要拿上證明身份的符信,這樣才能出入每個城門,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到達雲州。
葉嬌衝入楚王府,剛剛繞過照壁,便見葉柔站在那裡。
“姐姐怎麼來了?”她一麵打招呼,一麵往裡走,葉柔拉住她,低聲道“信!雲州的信。”
葉嬌疾行的腳步驟然停下,像撞到一塊透明堅硬的冰。
她難以置信地回頭,從葉柔手中取過信,“呲”地一聲撕開。
裡麵什麼也沒有寫,隻掉出一塊被紅布包裹的玉。
玉璧潔白,上麵雕刻著鹿。
李策的玉。
“信使呢?”葉嬌問,她抓住葉柔的手,聲音顫抖,“信使呢?他怎麼樣?信使說了嗎?”
“你看這塊布。”葉柔道,“信使說,‘請楚王妃看布’。”
葉嬌低頭,展開那塊布。
布約一尺寬,並不是什麼上好的布料,上麵用木炭潦草地畫了幾個圖紋。
仔細辨認,是幾樣很尋常的東西。
竹子、柿子、花瓶、大象。
“姐姐……”葉嬌定定地看著那些圖,一直忍耐的淚水,此時奔湧而出。她握緊玉璧抱住葉柔,哭得泣不成聲。
“他沒事。”葉嬌哭著喃喃,“他沒事。”
竹報平安、事事順心、平順安樂、太平有象。
這都是皇家器物上,象征平安和順的圖紋。
隻是——
在葉柔莫名其妙的驚怔中,葉嬌鬆開她,又罵了一聲“混賬!”
真是混賬!
為什麼要鬼畫符?
寫幾個字很難嗎?
告訴她他很平安,很難嗎?
她怕得幾乎要死過去了。
不行,就算他送來報平安的信,她也得到雲州去。這圖是用木炭畫的,說明他棲身的地方甚至沒有紙筆。
葉嬌辭彆葉柔跨馬而出,在城門口遇到另一個人。
那人個子很高,所以長手長腳,所以甚至能一抬手,就抓住了葉嬌的韁繩。
“跟我回去。”他不容置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