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梳逍遙傳!
李忠不想再陪她們遊花園,直言,“張夫人侍奉殿下四年了,殿下的一應喜好,想必張夫人會更清楚。王妃要不讓張夫人先起來,慢慢問。”
“哦,”李王妃這才佯裝一拍腦袋,“素秋你是怎麼回事,張妹妹還跪著都不提醒我一下,”而後滿臉堆笑從堂上下來親自攙扶若初,“快起來,妹妹快起來!”
“謝王妃,”若初微微抽出她攙扶的手,徑自起身,再次恭敬施禮,“奴婢還未向王妃敬茶,那杯茶已經涼了。奴婢這就為王妃重新沏一杯。”
若初回頭命李忠拿來點茶器具,重新起水烹茶,完畢將新茶捧到她麵前,“王妃請用茶!”
這次,王妃倒是乾脆地接過,輕輕一抿便放下,而後笑容滿麵地攙若初起來,“妹妹不要再見外了,快起來吧。久聞妹妹才貌雙全,今日親眼目睹這點茶之功,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王妃不由分說拉若初坐下,態度溫和,眉開眼笑,仿佛方才的刁難真的無辜一般,“初次見麵,我也沒什麼好送你,”她擺擺手,素秋呈上一個錦盒,打開全是金光閃閃的珠寶首飾,“這些是我給妹妹準備的見麵禮,還望妹妹萬毋嫌棄。”
若初亦恭敬站起來謝恩,態度端正,不出一絲差錯。
王妃也甚是滿意,又要拉若初套近乎,卻有意無意透露出元僖與她新婚如何恩愛,自己娘家如何富裕勢大,而她自己又有怎樣的見識,等等一大堆有的沒的,一杆子全倒給正內傷翻騰的若初。
初次見麵,必須要給當家主母足夠的麵子,若初無論內裡如何難受,也隻能做個恭敬的傾聽者,暗自運氣調息,壓住內裡傷勢的攻擊。
又過了一個時辰,王妃終於聊到正事上,“妹妹主管王府後院一年多了,聽聞後院在你的打理下,井井有條,從未出過差錯,殿下的眼光真是不錯。”
素秋便上前插話,“隻是這後院家務,原該王妃來主事。如今主母入門,再由妾室繼續主事,恐傳出去惹人笑話。”
若初了然一笑,起身淡然回話,“素秋姑娘所言極是,原是王府沒有主母,殿下方才勉強委托。奴婢這一年來,夙興夜寐,唯恐疏漏,可德不配位,終究……”
“終究還是管得不錯,本王甚是滿意。”元僖大步入殿打斷若初,走到王妃身邊,隨意解釋,“當初是無人可用,才交給張氏。她也算不負所托,這一兩年來,本王的後院也從沒著火,我才能安心上朝理事。王妃入府,這後院之事原該交給你主理,隻是王妃初來乍到,這王府上下還不是很清楚,不如讓張氏再替你分擔一段時間。等王妃熟悉了,再交給你。”
“可是殿下,”
元僖款款深情,打斷王妃的不甘,“本王也是怕累著了你,偌大個王府,大小雜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難辦。你慢慢熟悉,好過一擔子全壓給你。你要是累著了,本王會心疼的。一切從長計議吧。”
若初體力難支,又眼睜睜看著他們在一起恩愛演戲,實在無趣,一刻也不想多待,便起身告辭,“殿下,王妃,奴婢已打攪多時,先告退了。”
“若初,”元僖不自覺上前叫住她匆忙的身影,又顧忌後退半步,“一塊用午膳吧。”
若初回頭賠上毫無挑刺的微笑,“謝殿下美意,隻是與殿下王妃同席,於禮不合。奴婢身體不適,請殿下王妃,容我回房休息。”
王妃笑著上前牽住元僖的手,“既然如此,妹妹就先回去休息吧。”
若初像得到特赦一般,勉強維持端莊的步伐走出正殿,而後就如腳下踩了風一般飛回到沁梅園,未及進房,眼前一陣眩暈,空中滿是飛蛾遊動,幾乎要一頭栽倒在地,幸得靜雨及時扶住,“夫人,您沒事吧。您臉色很不好!”
若初費力搖搖頭,連話都說不清楚,“快,進屋吧。”
靜雨扶若初坐定,打發走了其他奴仆,服侍她喝完湯藥。
若初的精神稍稍恢複,自行調息運氣,竟覺著內功似乎可以被掌控,偏偏剛尋著點感覺,又找不到要領所在,隻能作罷。
靜雨又送來一塊蜜餞,“夫人剛剛舉著茶案跪了那麼久,奴婢真是擔心。”
“已經沒事了,這個王妃,是個難應付的主。”
靜雨點頭深以為然,“她的陪房開口就稱您夫人,作為當家主母,承認您在府中地位,又送那麼多貴重禮物,卻又故意讓您跪這麼久給李管家和其他人看。她這是在告訴所有人,她才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若初點點頭,“不錯,不愧是當過姑娘的人。後院這些招數,全都知道。”
靜雨連連謙虛,“夫人謬讚了。可殿下擺明護著夫人,打了王妃的臉,隻怕她不會善罷甘休啊。”
若初不以為意,“今天就算我把後院的權力都交給她,她也未必會罷休。如此,那就握著這個權力自保吧。你出去候著,我要運功療傷!”
靜雨答應而去。
有靜雨在屋外保駕護航,若初也安心很多,自行打坐調息間,內功慢慢得以掌控,一兩個時辰之後,一股熱流升入胸前,似一團烈火,俞燒俞旺,逐漸侵染全身脈絡,正待提升,門外忽然吵鬨一片。
靜雨阻攔元僖入房的聲音入侵神經線,若初無奈隻能緊急撤下功力,上床裝睡。
元僖急匆匆進入,見她似乎熟睡,又放輕腳步,慢慢上前。
若初睜開眼睛看到他,費力爬起來,“二郎怎麼來了?”
元僖輕撫她的額頭,“靜雨說你身子不適,你臉怎麼這麼紅,有沒有找大夫?”
若初微笑搖頭,“無礙,休息一下就好。”
元僖當即對靜雨變臉,“靜雨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靜雨慌忙跪下回話,“殿下,夫人昨夜,突然想練劍,卻不慎傷了自己。夫人說,自己也是大夫,不讓奴婢驚擾旁人。”
元僖聞言歎口氣,目光愛憐而又心疼地握著若初的手,“我知道你不想給我添麻煩,真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