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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的梨花在一日之內竟然就全部謝了,飄落在地上的花瓣被仆人們來回掃了兩三次,地磚上乾淨的連灰都沒有。
宋知虞望著剛抽出芽葉的枝條,不禁又回想起那日在梨樹下見到沈持的畫麵。
“唰……”
錢嬤嬤舉著一支貼梗海棠掃到宋知虞眼前,“姑娘在看什麼?”
宋知虞出神被抓現行,尷尬的笑道:“沒……沒什麼。我就是看著窗外的梨花全謝了,沒有插過梨花瓶感覺甚為可惜。”
錢嬤嬤端量了宋知虞一眼,將貼梗海棠收回懷中,應道:“梨花乃是寂寞惆悵之物,姑娘待字閨中,插瓶最好還是找個大氣吉祥的花。”
“春風且莫定,吹向玉階飛。”
一道充滿磁性的男音從花房外的小徑傳來,光聽腔調宋知虞就品出一絲裝腔作勢的意味。
是誰?
太子掀起紗簾立在後門,“梨花是皎白聖潔之物,怎麼會不吉利呢?”
錢嬤嬤屈膝見禮,連忙應答:“太子殿下所言極是,奴婢受教。”
“宋小姐想要梨花插瓶?”
太子坐到了門旁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懶懶的說:“這有何難?將軍府的梨花雖然謝了,但這偌大的京城一定還尋的到盛放的梨花。”
“不……”
宋知虞的“必”字還沒說出,便被太子打斷。
他招手叫來他的貼身隨從,“去尋些梨花來,這是我送予宋小姐的禮物。”
“是。”
隨從一走,太子又起身走到宋知虞的花桌前,隨手拿起幾枝海棠花做了個簡易的插瓶。
太子把花瓶移到宋知虞麵前,挑眉笑道:“這般紅豔的貼梗海棠與宋小姐也甚為相配,本宮借花獻佛。”
“多謝太子。”
宋知虞起身謝禮,坐下時不經意的又往旁邊挪了兩尺。
太子看在眼裡,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主動,沒和宋知虞一般見識。
太子又問道:“不知宋小姐進京後,可曾到京中各處遊玩?”
太子托腮靠在花桌上,“我瞧宋小姐的釵飾樸素,想來宋小姐喜歡簡單的首飾。聽說胭脂坊前日從南楚新進了不少頭麵,其中有一套巧奪天工,竟然嵌滿了粉色水晶。不知宋小姐何時有空,我可以帶宋小姐去胭脂坊逛逛?”
“不用了,多謝太子好意。”
宋知虞心裡暗想:還好這太子是個要喘氣的,總算停下來讓她逮空插上一句嘴。
“我平時戴的首飾很少,家裡的首飾就已經足夠了。”
“誒,女子的首飾怎麼會足夠呢?再多也不為過。”
太子像是很懂閨中女兒的樣子,又接著推薦道:“粉色水晶的那套頭麵,光聽著我就覺得十分適合宋小姐,一定會把你襯托的更加膚白勝雪。”
“多謝太子殿下美意。”
太子話音剛落,就有一道女音從外麵傳來。
宋知虞聽出來了,這是她娘的聲音。
宋夫人和霜娘從長廊而來,走到太子麵前恭敬的見禮。
“太子殿下的美意,我替知虞心領了。但知虞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兒家,與太子出行確實多有不便。況且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了知虞去到胭脂坊這樣的地方也不合適。太子所說的水晶首飾,得空了我一定會帶知虞去胭脂坊看,不負太子心意。”
太子完全被宋夫人這段話堵住了,他知宋夫人言語間的弦外之音,隻得大笑著緩解尷尬。
“哈哈哈……宋夫人說的對,是本宮疏忽。”
太子起身理著廣袖,緩步往外走去。
“既然宋夫人都到院子裡散步了,想來宋將軍也收拾的差不多,本宮還是去安禧堂坐著和宋將軍喝茶吧。”
聞言,宋夫人上前引領,帶著太子往安禧堂走去。
“太子殿下這邊請,臣婦為殿下帶路。”
“多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