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擲地有聲。
“你罵誰”
“變態”
九木本想與他爭辯到底,可看到脖子上這把鋥亮的長劍,瞬間高漲的氣焰像嫣了的氣球,一下子癟了下去。
關於此變態之緣由,被那利劍封喉後,如滾滾紅塵墮入雲煙,不知所向,更沒機會知道此時的自己在少年眼裡是個斷袖怪胎。
見少年如此這般不友好,若這劍再偏上一偏,怕是小命嗚呼。
九木看著少年勉強擠出笑臉,借此鬆乏空隙將那把架在脖子上的長劍向外推了一推,客客氣氣說,
“這位公子,有話好好說嘛,我倆初次見麵,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刀劍相向,多嚇人,再說,我真的就是一過路的,什麼都沒看見,還被你罵成淫賊、不知羞恥,我多無辜多冤枉啊,我都沒生氣,你又何必動這麼大氣?況且”
嘴吧啦吧啦說個不停。
風吹草動、雲飄霧動,竹葉搖動,山泉湧動,瀑布流動,少年一臉板正、巋然不動。
九木口乾舌燥,再壓低身段,“要不,我向你道歉?”
如此已是極限、上限,無限。
半晌,少年冷白的臉上似乎更加冷白,冰冷的眼神裡似渙散的星光,無神無物蕭條空洞,太陽射出的光芒透過他身體反射到他身後的地麵上,陰影越來越小,長劍利刃也似累壞了一般悄悄沒了蹤影。
九木也跟著鬆了口氣,險中求生,“你看看你,這傷口再不及時包紮,怕是要嚴重了。”
被她這樣一說,少年愈發覺得傷口更加疼痛起來,臉色愈發冷白難掩。
這斂屍獸留下的傷,若不及時處理,很快便會腐爛蔓延,甚至傷及臟腑。
本想借此清靜之地,在溫泉裡療傷靜養,治療被斂屍獸抓傷的傷口,卻不料,這深山老林幾乎無人之地,憑空冒出個有偷窺怪癖、且油嘴滑舌的斷袖怪物,完全攪亂了他的計劃。
如此再與他糾纏下去簡直浪費時間精力,想罷,少年用力冷冷扔出一個字,“滾!”
如一道冬雷落地,堪比擲地有聲更甚!
滾?
自己是有多卑微下作?多不堪入目?出門就讓彆人罵不知羞恥、還被喊滾蛋,真是忍的夠夠的了。
寬宏隱忍如我。
九木臉上那勉強哧開的嘴角,勉強擠出的微笑真真是如凍僵的死屍,愣是連個弧度都括不出來。
接著牙縫裡蹦出幾個字,“我,這就滾,再--見!”
最好再也不見!
九木帶著滿肚子的怒氣,憤憤不平的轉身離開,不留一絲餘味,很快便消失在那竹林之中。
少年受傷的身體終於支持不住,他左手捂住傷口,右手用那把長劍支撐著身體,額頭上幾顆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頰滾落下來。
少年從白色輕紗中衣上撕下一尺布條,費力的將傷口纏繞裹住,再去溫泉旁邊的粼石上將外衣取來披上,便騰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