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走在最前麵,他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方形木盒,木盒上裝點了幾朵剛剛從凡間摘下的小小絨花,那小花白裡透著紅,是無雙母親生前喜歡的顏色。
木盒裡麵裝著的,便是剛剛從凡間那墳頭上捧來的一把黃土。
凡間千年,母親那遺骨殘骸早已化為塵土,掘開墳墓後,已無一物尚存,無雙隻好在母親墳頭捧起一把黃土,裝入盒內。
今日天邊多了幾片祥雲,亦多了幾團粉紅煙霧,像是知道今日母親要來天宮,就連它們也知趣的跑來迎接。
無雙一路心情激動而高興,他抬頭看了看路,又低頭看了看木盒,輕輕一句,“母親,過了前麵的彩虹橋,就到天宮雲守祠了,以後你住在這裡,我也好日日來看望。”
是呀,紫霞山離這天宮雖遠,卻遠不過那萬丈紅塵之下的凡間,以後母親住在這裡,隻消得駕塊雲團,便能到此看上一眼,總比讓她在那凡間荒原孤零零留下個孤魂飄零好得多。
再說,這裡有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那個讓她愛了一生,等了一生,死前還掛在嘴邊的男人。
果然,不可念叨。
彩虹橋上站著一金光降龍衣袍的男人,一直往這個方向眺望,仿佛站在那橋上等了許久。
那個男人,就是天宮的東陽太子,亦是母親掛念的人。
東陽太子迎上來,看了看無雙,又看了看他手上捧著的方形木盒,無端端喜極而泣,顫抖著接過無雙手中的塚盒,說了句“芳容,我們終於又見麵了,這些年,你受苦了。”
語落,卻是幾分歡喜,幾分哀愁。
那年見你時,你風華正茂,如今再見,卻是對著這白骨皚皚。
天上一天,地上十年,不過短短時日,你我卻是隔了陰陽,一個帶著遺憾離去,一個帶著遺憾活著。
想著,想著,東陽太子再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與體麵,眼角的淚水簌簌而落,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滑落在那塚盒之上,瞬間沒了個無影無蹤。
苦也好,難也罷。
母親終是能心安了,無雙望著東陽太子眼睛裡升起的那團霧水,仿佛此時的他,與那所謂的父親才有了幾分相似之處。
而之前對他的種種不解也好,誤解也罷,在他與母親團聚的這一刻,一切的不愉快已隨之煙消雲散。
“無雙,走吧,我們帶你母親回家。”
太子收斂了一下自己失控的情緒,拂了拂衣裳,與剛剛那揮淚如雨的太子,仿佛又是判若兩人。
東陽太子與無雙帶著衣冠塚走過彩虹橋,卻聞得前方雲守祠的方向,傳來一陣鑼鼓喧天之聲。
二人相視,皆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
沿路鋪張,一條金泊銀光的光明大道瞬間出現在眼前,一路直通天宮雲守祠。
大道兩旁每間隔三米,便有一位手持戟戈的護駕天兵。
頭頂搭起金色雲幡,被那天光一照熠熠光輝,將這本就簡單的隨行隊伍襯得莊嚴隆重。
天邊幾團雲霧涓涓而落,皆是四麵八方趕來看入祠禮的各路神仙。
遠遠看去,雲守祠的大門處,金絲幡賬搭得沒入雲層,鑼鼓儀仗隊賣了命的敲打,震至天邊。
十八路神仙列在兩旁,仙侍仙娥穿的青一色的藍白相見的衣裳,可謂是人丁濟濟,前呼後湧著。
這陣勢,何其壯觀?
“這些,是你安排的?”
無雙看著東陽太子,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不是。”東陽太子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