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揚沉默了。
難道自己遇見的那個江峰,真患有癔症?
但是,一個患有癔症的人,又怎麼能單獨帶著個小女孩兒,開著車在路上跑呢。
“我這個先生啊,雖患有癔症,但是在現實中做的事情,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仿佛他真是一家市值上千億公司的ceo。”王小珂把煙屁股摁滅在煙灰缸裡。
他端起陳清揚為她剛倒好的茶,說了聲謝謝。然後低頭去喝茶。
這個女人在舉手投足間,風韻儘露。
完全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她喝完杯中的茶,從自己的名貴包包裡,拿出一塌紙鈔,道
“如果你能告訴我,最後他去了哪裡,這些錢就當是酬勞。”
陳清揚有些憤怒了。
說得好像誰都缺錢的樣子。
但是他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雖然他不是君子,但也不會拿這種不清不楚的錢財。
以免,臟了自己的手。
陳清揚喝了一口茶,篤定地放下茶杯,幽幽道“你好像一點兒不關心你的女兒。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先生真患有癔症。
讓這麼個小姑娘呆在他身邊,會是多麼的危險。”
王小珂聽見這句話,臉上滿是驚恐,道
“我女兒,她已經在一年前去世了。”
這下,輪到自己愕然了。
難道陪在江峰身邊的,是他女兒的鬼魂?
陳清揚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越想越後怕。
那個小蘿莉也太懂事了。
難道小蘿莉是鬼魂,正陪著有癔症的父親去溜達。
“可是可是,我明明看見她,跟你先生在一起。他們還在快速路上鬨彆扭了。不信,你看,我早上刷的蚪音就有她。”陳清揚急切地想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這些事兒,前後串在一起,還真把他搞糊塗了。
在快速路上,江峰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觸碰到小蘿莉的衣角。
就算是坐在車裡,他跟小蘿莉坐在後座上,而小蘿莉坐在安全座椅裡。
雖然他們的距離並不遙遠。
可是,為什麼他就感覺那麼遙遠呢?
遙遠得仿佛就像是隔著時空,隔著年月。
茶館裡正放有著淡淡哀傷的輕音樂。
這輕飄飄的曲兒,裡麵回蕩著悠揚的女聲,仿佛訴儘三生三世,唱紅十裡桃花。
陳清揚翻到自己早上刷的那個蚪音時,突然就呆了。
上麵沒有小蘿莉的身影。
除了沒有小蘿莉,其餘一切還是照舊。
這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可能,剛剛我在蚪音裡,明明看見了丫丫。”陳清揚道。
“你認識我女兒丫丫?”王小珂的煙圈紅了,“她已經走有一年了,我以為再也不會有人,記得她了。沒想到,還有人記著她。”
“她怎麼走的?”陳清揚關掉手機道。
“煤氣中毒,都是我大意啊。”王小珂看上去痛不欲生,身體開始抽搐,“我把她放在家裡,我先生在家裡,我以為他會照顧她。
我很早就起床了,因為那天剛好是丫丫生日。
我想著下班早點回來,我已經幫她定好了蛋糕。
我記得那天,天空陰雨蒙蒙,行人都打著雨傘。
自從我先生患了癔症後,我就盤下了一家快要倒閉的超市。經過一番苦苦的經營,超市裡的生意有了好轉。
我想著,再奮鬥兩年,就換一輛好一點的車,一家子去遊玩。
在還沒結婚時,我先生和我就想去xc,聽說那裡的風景很獨特很美。
所以,我想著有點錢後,帶著一家子去自駕遊。
誰曾想,丫丫在她八歲生日那天,永遠離開了呢。”
女人抽出餐巾紙,不停地擦眼角邊的眼淚。
陳清揚想安慰她,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如果一個女人,她閨女已經遠離,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心碎的呢?
女人再次抬起哭紅的眼睛,道
“你真看見丫丫了嗎?”
陳清揚默然地點頭。
他也搞不懂,為什麼剛剛刷到的蚪音視頻,卻突然就變了樣子。小蘿莉憑空從畫麵裡消失了。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女人把那一遝錢推到陳清揚麵前,全是一百的大紅色嶄新鈔票,像是剛從銀行裡取出來的。
這麼厚一遝,看上去有一萬的樣子。
陳清揚咧開嘴角,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這麼一遝錢,說完全不動心,那是假的。
但是他也沒有那麼衝動,想要得到這筆錢。
王小珂站了起來,拉好名貴包包的拉鏈,拿起自己的手機,臉上重新露出微笑,道
“謝謝你啦,陳先生。有機會我再請你喝茶。你約會的那個女孩到了。”王小珂用眼神示意一下從門口進來的女孩。
陳清揚正準備追上去,卻發現王小珂所說的那個女孩正向自己走來。
陳清揚慌亂中,將那一遝嶄新的紙鈔塞進自己的口袋。
在塞進口袋前,他晃了一眼,發現一百字樣下,印著“冥鈔”兩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