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再道:“你不僅偽造了信件,還騙取了天子的一碗珍血,你知道,東窗事發之時,便是你錦衣衛被血洗之時。”
他再答,“信是真的。”
圓圓聞言,眉心一皺,他薄唇微動,正欲要說什麼,夏亦初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
“公公是覺得,我還願為公公犧牲一切的,甚至可能被誅九族,甚至搭上我錦衣衛一幫兄弟的性命去公公嗎?”
“公公覺得,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小子嗎?”
圓圓沒說話,凝目看著他。
夏亦初笑道,“公公,當真是趕巧了,我也沒想到陛下今個兒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若是換成了彆人,換成了個宮女什麼的,隻怕那宮女要對我以身相許了。”
圓圓聞言,倒是被夏亦初這般逗樂的話逗笑了。
而說話的人,這話一出口,眼眸裡卻閃過了一絲彆樣的情緒。
莫名的覺得心虛。
可圓圓一低頭,倒是說過了錦衣衛指揮使的這一秒失態了。
圓圓笑了,在抬眸那一瞬,笑也僵在了臉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彆處,沉默了幾秒,他開口道。
“既如此,夏大人保重!”
他轉身要走,腳步又一頓,伸手拂去了夏亦初肩頭的落雪。
“大人,對自己好些……這世上,除了自己,可沒人能比自己再重要了。”
圓圓的話,說的頗有深意。
夏亦初看著他孤行雪中的背影,沒有出口的話,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那貴妃娘娘呢……貴妃娘娘對於公公來說,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圓圓聞言,腳步一頓,他沒轉身,隻側頭看了過來。
他眉眼間聚了一絲的狠意,像雪中的白狐,又帶著狼的狠性,他道,
“她不一樣,她是我舍命都要去護的人!”
圓圓隻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堅定的邁步走回了自己的來處。
夏亦初看著他的背影,目送著他離去,直至圓圓的背影消失。
他立於雪中,呢喃出聲,“可你,是我舍命護的人。”
他的話,散在了風雪中。
無人可知。
那幾個錦衣衛看到圓圓的身影走過去,就急忙的動身,朝著夏亦初趕來。
“大人,大人……”
夏亦初還站在原地。
他們小聲喚著,“大人,人已經走了,咱們回去吧……”
夏亦初回神,點頭,離開了。
一行人出了宮門。
大部分都紛紛向夏亦初告退,回了錦衣衛辦差所。
隻餘夏亦初和他親手提拔的錦衣衛副指揮使於恒。
倆人坐於馬上,慢悠悠的走在這道上。
於恒見四下無人,低聲開口,“大人,這碗血該如何處理,若是薛太醫回來了,陛下問起血的事……”
沒錯,信是假的。
字跡是偽造的。
信中所稱要一碗陛下身上的血,也是假的。
可他若不在信中這般寫。
陛下又怎麼可能相信這封信是薛常所送。
夏亦初沒回他的話。
於恒歎氣,看著夏亦初隻覺得心疼。
“大人,你何必如此……那小太監哪裡值得大人為他這般!”
“大人,您如今也已經二十有五了,娶個妻子生幾個娃娃,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豈不是一大美事,何苦與一閹人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