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
謝裴之拇指壓住她的唇瓣,低聲說道“不用管,陪我睡一會。”
沈明棠望著他眉眼難掩疲倦,安靜的將腦袋靠在他的胸膛。
謝裴之很累,很困,卻是睡不著,腦中反複想著一些事。
關於上一輩子的事情,在他心裡打一個結。
秦玉章對他生恨,甚至有恐懼,他辜負沈明棠,自己定不會輕饒他,所以早在他們之前死了,若是如此的話,他與沈明棠應該喜結連理了?
若是結為夫妻,她不該那樣青澀。
她出了意外?
謝裴之從來不曾懷疑過兩個人的感情。
隻有這一個解釋。
謝裴之思索間,被拽入夢鄉。
烏雲翻湧,沉沉欲墜,頃刻間便大雨滂沱。
長街上,謝三郎衣衫襤褸,膚色慘白的躺在水窪裡,急驟的大雨衝刷走他身上的鮮血,染紅低淺的水窪。他跪在謝三郎身邊,雙目赤紅,毀天滅地的恨,將他的五臟六腑都揉碎了一般,抬手合上謝三郎的眼睛,將人給抱起來。
忽然,頭頂上的雨停下來,謝裴之轉頭望去,一個護衛將傘打在他頭上,一位婦人將一件鬥篷蓋在謝三郎身上,遮住他的頭。
“這位公子,您彆拒絕,給這位小公子最後的體麵。”婦人將幾五兩銀子,放在鬥篷帽子裡,“您買一副棺材,將小公子安葬了。您不必過意不去,我們家老爺、小姐都是大善人。”
婦人留下這句話,便走向不遠處的馬車。
謝裴之偏頭望過去,隔著重重雨霧,看見一張白瑩瑩的臉,觸及他的目光,她仿若受驚的小鹿一般,猛地將婦人掀開的簾子放下。
這一眼,謝裴之記住她。
棺材很貴,尋常人買不起。
謝裴之並沒有動那五兩銀子,將謝三郎安葬後,他去縣城查找凶手,再次遇見她。
她與一位男子站在吹糖人的小攤販前,陽光傾斜在她身上,蒙上一層溫暖的光,她手裡拿著兩支吹好的糖人,笑容嬌俏,含羞地將一個小糖人遞給身側的男子。
男子不知與她說一句什麼話,她白皙的麵頰如玉生霞,染上一層紅暈。
兩個人相攜從他身邊走過,她嬌聲說道“今日賣糖葫蘆的老人家沒有來,他家的糖葫蘆最好吃,山楂果子很大,外麵裹著薄薄的糖片,又酸又甜,飯前吃了特彆開胃。”
“或許賣完了,明日帶你來買。”男子溫聲哄道。
她心情愉悅“好,明日早些來。”
兩個人進了酒樓。
謝裴之抿緊薄唇,她沒有認出他,捏緊袖中五兩銀子,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找到賣糖葫蘆的老人家裡,原來是摔傷腿,不能上街賣糖葫蘆。他買來幾串糖葫蘆,送到酒樓,給跑堂的幾個銅板,讓他送給她“你說是酒樓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