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靈魂已經被“波蘭民族”這個概念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
這裡不是單獨的一個個人,他們是波蘭的一部分。
任何人,都彆想侵占他們最為珍視的祖國!
再加上十字軍聖戰信念的加持,生死在這一刻對於他們來說,隻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們要做的,就是在天主的注視下,為偉大的祖國獻出最後一滴鮮血。
哪怕這道胸牆後麵站著的,隻剩自己一個人!
德拉索維茨所在連隊的高級軍官都已陣亡,此時他心中默念著鼓點,大聲喊道:“瞄準——”
沒有人質疑他的命令,周圍的70來人同時舉起了燧發槍。
“發射——”
德拉索維茨沙啞的喊聲如同穿透了戰場,裹挾著數十發鉛彈狠狠拍在俄軍的線列陣上,將鼓手在內的6個人打得血肉橫飛。
俄軍軍官愕然發現,波蘭人雖然傷亡慘重,卻沒有絲毫動搖,反倒是自己這邊開始有人向後退縮。
幾名俄軍連長先後擊斃了六七個後退的士兵,這才穩住了局麵。
就在這時,俄軍步兵指揮官的臉上露出了冷笑。他聽到西北方向傳來了馬蹄聲。
“你們看,這些狗雜種們怕了!”德拉索維茨注意到有俄軍士兵退縮,立刻大聲激勵自己的戰友。
而就在此時,防線左側突然有人喊道:“有騎兵!小心!”
距離最近的步兵七連連長轉頭看去,頓時心中一緊,足有四十多名哥薩克騎兵在散兵掩護下,偷偷從防線最北端溜了過去。
而在防線後麵,則是己方的炮兵陣地。
是的,雖然隻有兩門炮,但卻一直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實際上,它們起碼包攬了俄軍四分之一的傷亡。
德拉索維茨隻是一名士兵,並不清楚剛才戰場其他地方發生的驚心動魄的牽製、佯攻和廝殺。但他知道,40名騎兵雖無法動搖步兵防線,卻能摧毀那兩門大炮。
七連連長拔出佩劍,大聲喊道:“跟我去保護大炮!隻要老兵,快!”
德拉索維茨當即朝他那邊跑去,又對雅尼克招手:“你也來!”
“好!”
七連連長帶著30多名老兵朝炮兵陣地跑去。這是他能從防線上調動人手的最大限度,再多,防線就會撐不住了。
德拉索維茨拚命奔跑著,但心中卻彌漫著絕望。他記得炮兵陣地隻留了十來個守衛,等自己趕過去,大炮應該早就被哥薩克摧毀了。
一刻鐘後,七連連長帶人趕到了炮兵陣地,就看到炮兵仍在不斷裝彈射擊,頓時鬆了口氣。
“敵人的騎兵呢?”他對最近的一名炮手喊道。
“被擋在那邊。”後者抬手,朝東北方向指去。
連長立刻看到,在200步外,有一小隊人正依托兩棟破爛的農舍,和哥薩克騎兵激烈地交火。
不,那裡的戰鬥已不能算是激烈了。抵擋騎兵的人數太少了,已經被消滅得七七八八,轉瞬間便隻有零星的槍聲從農舍後傳出。
“是誰在那兒?”連長皺眉。他知道,僅憑守護炮兵陣地的十多名士兵,是絕對拖不了哥薩克這麼久的。
炮手低著頭,搬起一枚炮彈,向炮口跑去,聲音低沉道:“是斯塔夏克神父,還有,皮匠和鐵匠……”
這個時代的軍隊一刻也離不開這些工匠——他們要隨時為大軍修補靴子和槍械,是珍貴的技術工種。
紮加茲克村裡有12名皮匠和10名鐵匠。
正是他們和神父一起,協助這邊的14名步兵,用自己的生命硬生生地拖住了俄國騎兵近20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