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布蘭岑點頭,小聲道,“我甚至覺得,法國人的這項要求對我們有益無害。反正我們控製著65%的席位,貴族們鬨不出什麼亂子。”
如果約瑟夫聽到他這番話,估計會笑出聲來。
愛國者黨的這些律師、記者出身的議員,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壓得住身家巨富,在荷蘭經營了數百年的貴族世家?
約瑟夫之所以加入這條,就是為了讓荷蘭議會陷入內耗的局麵。
世襲貴族們先前被愛國者黨趕出了國家權力中樞,對這些自由派是恨之入骨,重新接觸權力之後必然挖空心思與他們對著乾。
而愛國者黨有民眾支持的優勢,貴族有錢和影響力方麵的優勢,這兩邊撕咬起來,荷蘭以後就什麼事兒都彆想乾成了。
坎培倫等人又嘀嘀咕咕地議論了一陣,都覺得讓貴族進入議會也不是不能接受。
意見統一之後,坎培倫試探著看向約瑟夫道:
“尊敬的王太子殿下,如果我國接受這些條件,貴國是否就會立刻撤軍?”
約瑟夫淡然點頭:“所有軍隊一個月內撤出荷蘭。
“哦,對了,停戰協議要在阿姆斯特丹當眾簽署,任何人都可以前去觀看。”
坎培倫不假思索道:“當然,這當然可以。”
僅僅半小時後,這場決定荷蘭未來命運的會談便告結束。
坎培倫來時準備了一肚子的談判措辭,基本一句都沒用上,全程都跟著法國王太子的節奏走了。
約瑟夫看著幾名荷蘭政要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可沒忘記自己當初幫荷蘭愛國者黨扳倒了威廉五世,卻被荷蘭人背刺的事情。
他才不會做什麼以德報怨的聖母。
相反,他的原則是有仇必報,還得加倍奉還!
他給坎培倫開的這些投降條件都是做做樣子,畢竟戰後就要開始整合萊茵蘭和北意大利等地區了,需要為法國樹立一個良好的國際形象。
當年拿破侖就是不顧及這一點,對外形成了法國窮凶極惡的固有印象。那些小國看法國軍力強大時,隻能無奈低頭。等法國的國力稍有下降,他們立刻就跳出來反法。
搞國際政治,不但要有武力威懾,還要為其他國家打造出利益圈子,以及政治經濟的安全感,彆人才會踏實跟著法國走。
至於荷蘭人要付出的代價,自然是由弗拉芒共和國去收。
法國會在第一時間和弗拉芒共和國劃清界限,畢竟弗拉芒和瓦隆的仇怨世人皆知,而現在瓦隆已並入法國。
弗拉芒人想要獲得立國的資本,那就要出頭當這個惡人。
荷蘭議會那邊像是怕法國會反悔一般,用極高的效率通過了約瑟夫提出的停戰條款,甚至將870萬法郎的賠款都直接備好了。
一周之後,法荷停戰協議在阿姆斯特丹市政廳前的水壩廣場正式簽署。
約瑟夫並未出席這場演給世人看的儀式,而是交給了塞居爾和勒費弗爾。
水壩廣場的正中央,塞居爾先是當著三四千名荷蘭市民的麵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和平演講”。
他痛陳某些荷蘭的陰謀家試圖破壞法荷友誼,但仁慈的法國國王決定既往不咎,並引領兩國走向和平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