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衛隊長堅定地撥開了他的手,向衛隊下達了繼續前進的口令。
貝桑鬆歎了口氣,舉起右手揮了一下。
數百名巴黎警察立刻小跑上來,將教廷衛隊擋向道路兩側。
教廷衛隊長看向貝桑鬆,沉聲道:“我等皆立下誓言,終身不離開聖父半步。你們想乾什麼?”
貝桑鬆又看向庇護六世:“聖父,為了您的安全,必須由我的人負責警戒。”
教皇呆立在馬車前,有些不知所措。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貝桑鬆又歎了口氣,再次舉起右手。
遠處的百餘名警察瞬間摘下了身後的燧發槍,拉開擊錘,指向教廷衛隊。
這些警察都是貝桑鬆仔細挑選,大部分是當初跟著王太子殿下從聖安東尼區警局出來的。隻要是王太子的命令,彆說讓他們用槍指著教廷衛隊,哪怕是對教皇開火,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教廷衛隊隻有不到150來人,而且大部分裝備的是長戟,燧發槍僅40來支,當即便不敢亂動了。
庇護六世忙對衛隊長擺手道:“萊昂哈德,按這位先生說的做。”
“這,”衛隊長又瞥了眼周圍黑洞洞的燧發槍口,咬牙朝手下示意,“退開。”
次日。
幾輛豪華但在巴黎很常見的“寶石”馬車緩緩駛入巴黎。
車隊四周是近200名隊列整齊的巴黎警察,連樂手都是從警局樂隊抽調的。
沿途沒有鋪紅毯,也沒有孩童撒花瓣,乍看上去,簡直像是警局押送重刑犯人入城。
巴黎市民們詫異地聚攏過來,交頭接耳地議論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人們注意到車隊前方那些身著紫袍,抬著烏木聖座的高階教士,托舉聖體匣,頭戴百合花冠的少年輔祭。
以及馬車前麵的警察手持的十字架旗幡,上麵是兩把交叉的聖彼得鑰匙的圖樣——那是教廷的徽章。
有人驚呼出聲:“這,這好像是教宗的儀仗!”
庇護六世從車窗探出頭來,帶著尷尬的笑容,向路人揮手示意。
也難怪巴黎市民不知道教皇要來。在這個信息閉塞的時代,如果報紙不進行報道,就算凡爾賽宮有人放出風去,也沒幾個人能聽到消息。
終於,經過漫長而煎熬的路程,庇護六世的儀仗來到了凡爾賽宮不遠處。
虔誠的路易十六和瑪麗王後早已身著盛裝,帶著上千名貴族在這裡迎接。
庇護六世看到熟悉的隆重場麵,心裡總算是舒了口氣。
忽然間,一支十多輛馬車組成的車隊,在六七十名教廷衛隊的護持下,從東北方向斜插而來。
車隊和教皇的儀仗攪在了一起,頓時亂作一團。
瑪麗王後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對身旁的衛隊長道:“這,這是出什麼事了?”
後者忙去詢問,很快返回對王後道:“陛下,那是穆紮雷利樞機親王的儀仗。他恰好也是今天到訪……”
【注1】“樞機親王”是教廷授予樞機主教的一種榮銜,其紅色禮袍與其他樞機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