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頓迫不及待地開始了最關心的議題：
“那麼，接下來我們開始正式討論高壓蒸汽機投產的事情。”
他翻開桌上的資料：
“海軍的要求是，在6月份之前交付至少22台高壓蒸汽機，以及配套的維修部件。為達成這一目標，我們需要投入……”
他看向桑德爾：“約翰，新建車間的投入就要你來確定了。”
桑德爾還未開口，弗蘭克便突然高聲道：
“博爾頓先生，為什麼我們的目標僅是生產22台機器？”
“啊？因為海軍的訂單就是22台……”
“冒昧地說一句，您這樣做太缺乏前瞻性了。”弗蘭克轉頭環視其他股東，“大家都知道，計劃產量越高，成本才能越低。
“隻生產22台的話，我們的高壓蒸汽機的成本恐怕要比同等級的法國貨高出一倍甚至兩倍！”
他的神色無比凝重：“難道我們交付了海軍的訂單之後，就準備麵對滯銷嗎？”
股東們立刻交頭接耳起來，並紛紛點頭。
弗蘭克繼續“忽悠”：
“你們知道法國蒸汽機的價格為什麼那麼低嗎？
“他們從一開始就計劃每年至少生產150台蒸汽機，並以此為基礎建設廠房，訂購原料，這才將價格壓到了極低的水平。
“我們想要戰勝法國貨，占領歐陸市場，就必須下更大的決心才行！”
一名股東立刻道：“那麼您認為我們的產量應該定在多少為宜？”
桑德爾收到“表弟”的眼神，答道：“至少每年200台。”
博爾頓等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
弗蘭克解釋道：
“法國人的高壓蒸汽機已經投產很久了，工藝成熟，成本已經非常低了。我們必須利用更大的規模，才能做到更低的成本。”
有股東謹慎道：“可這麼多蒸汽機能銷售出去嗎？”
“當然！”弗蘭克篤定道，“法國貨去年僅在上黑森就賣了上百台，全歐洲的銷量接近300台。
“我們的蒸汽機就算很難進入法國，但卻多出了國內市場。
“隻要我們的價格比法國貨低，每年甚至能賣出300台。所以生產規模定在200台是非常保守的方案了。”
是的，約瑟夫的計劃核心就是讓博爾特瓦特公司陷入盲目擴產，最終因巨額投資無法得到回報而破產。
當然，這隻是最差的“劇本”。
更大的可能是，英國政府不會眼睜睜看著國內最先進的蒸汽機公司倒閉，從而不斷提供財政補貼。
而這些錢注定也將打水漂。
因為桑德爾此次來英國，就是給博爾頓瓦特公司“挖坑”的。
他新造出來的高壓蒸汽機采用了法蘭西聯合蒸汽機公司之前已經論證為行不通的淘汰方案，在諸如“氣缸鍛造工藝”、“夾層鉚接工藝”、“彈簧式安全閥”、“四通閥”、“新型高壓儀表”等最核心的技術方麵，全都沒有涉及。
這台高壓蒸汽機確實能勉強輸出50馬力的功率，但之後想要再提高哪怕一點兒，都得全部推倒重來。
甚至，如果英國技師因這套方案形成慣性思路，陷入錯誤路線中走不出來，會比從頭研發耗費更多的精力和經費。
而且就連這套淘汰方案，桑德爾都在裡麵留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