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的不說,隻要所有農村裡都有醫生告訴家長,在孩子在拉痢疾時不要繼續喝臟水,每年就能救下好幾千個孩子的命。
然而,以法國現在的基礎條件,除非是天主顯靈,否則任誰也不可能給每個村子建一所醫院。
曆史上最發達的英國也是直到半個世紀之後,才借著工業化帶來的強大國力,開始推行“鄉村醫院”製度。
約瑟夫放下手裡的餐具,為佩爾娜耐心分析道:“這,恐怕很難……
“首先,簡易醫院的造價雖然很低,但在全國各地鋪開,至少要投入4千萬法郎,國家財政根本承擔不起。
“而且,我估計這還遠遠不夠。因為做同樣的事情,在偏遠地區的花費比在巴黎高一倍都很正常。
“其次,我們也根本沒這麼多醫生。”
如今法國每年也就不到三百人能拿到醫生執照,連大城市都不夠用,更彆說鄉下了。
約瑟夫繼續道:“就算真培養出了足夠的醫生,他們大多也不願去鄉下。”
佩爾娜的目光有些黯淡,想到自己作為軍醫大學的校長,沒能教出更多合格的醫生,也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
卡梅莉婭這個外行有些不甘心地嘀咕著:“要是沒有醫院和醫生也能為大家看病就好了。”
約瑟夫不禁失笑:“這些都沒了還怎麼……”
他說到一半突然頓住,等等,沒有醫院和醫生為什麼就不能看病?
東方國家在六七十年代不就做到了嗎?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赤腳醫生。”
“赤腳醫生”這個詞在後世甚至帶著貶義,給人以草菅人命的感覺。
但約瑟夫卻很清楚,在東方國家建國之後缺少經費和醫生的年代,這種“湊合看病”的模式卻挽救了無數人的生命。
而眼下法國的情況,正和那時的東方國家非常相似。那麼後世給出的最優解,自己直接照抄就是了。
坐在旁邊的兩個女孩立刻看了過來。
“您剛才是說,不穿鞋的醫生?”
“那位醫生是誰?”
約瑟夫的臉上現出微笑:“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醫療製度。
“我們剛才都太執著於形式了。
“實際上,隻需要一個僅具備基本醫學常識的人,就能診斷一小半的日常疾病。
“如果再給他一本羅列了各種疾病的臨床特征,以及該使用什麼藥物治療的手冊以供參考,他甚至能治療超過70%的疾病。”
佩爾娜的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是的,一個醫術平庸的‘醫生’,也比沒有醫生要好得多。
“隻培訓基礎醫學常識的話,頭腦靈活的人一個月就足夠了。
“這樣我們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培訓出大量能治療簡單疾病的人。”
約瑟夫感覺“赤腳醫生”這個名字有點彆扭,便按照法國人的習慣改道:“我們可以稱他們為‘準醫生’。
“在每個村子裡挑選一名認識字,頭腦靈活的人進行培訓,讓他們負責自己村裡的醫療,甚至兼職就行。
“而醫院,就是他家裡的一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