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跟林依然閒聊,說你爺爺給你取字叫牧之的時候,我就記住了,因為我爺爺給我取字,也叫牧之,取牧守一方的意思,不過後來見我不是當官的料,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一個表哥是金榜文學的股東,他去年一直在找你,或者說現在也是,他查到過你曾經在射雕連載前出現在金榜文學總部,事實上不少人都查到了這一點,但都把目光聚集在了你爺爺的身上,從沒有往你身上想過。”
“加上你在班上講武俠,我就基本肯定你就是張牧之了。”
王謹孝眼望著張揚,“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那邊有人喊王謹孝過去喝酒,他擺了擺手,回應等一回,複又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坦白地講,如果你隻是班上講武俠那樣的水平,我相信你是張牧之,但不相信《射雕》是你寫出來的。”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但目光依舊清明,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張揚的眼睛,“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做,更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隻是想告訴你待人貴以誠。”
“這個年代民智開化,聰明人很多很多,信息對等的情況下,誰也不比誰高明多少,小聰明或許能得逞一時,但想要走的更遠,靠的是大智慧,在我看來,大智慧的核心就在於「以誠」。”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王謹孝也笑了笑,“你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這樣說或許有點無趣,但沒有辦法,我從小就被這樣培養的,像個機器人,待人以誠,就是我的核心程序,這是我爺爺我爸他們總結出來的立身處世之王道。”
“學校其實與工廠十分類似,一個組裝工業品,一個組裝人的思想,就算都是機器人,你也是其中的精品。”
張揚笑道,“再說了,為了讓人覺得真誠而真誠,本身就真誠而讓人覺得真誠,到底都是待人以誠,也沒有什麼差異。”
王謹孝並不願在這方麵多說,笑道“我覺得你屬於那種可以走很遠的人,不論是個人前途上,還是與林依然的感情上……”
王謹孝說到這兒,頓了一頓,似乎有些猶豫,不過仍直視張揚的眼睛,“坦白的講,一直在來吃這頓飯之前,我都準備進入大學就追林依然的。”
張揚這才愣了一下。
王謹孝雙目一眨不眨地看著張揚,“我以前一直覺得這樣的女孩子,
不會輕易動心,更不會輕易對什麼人都動心,所以哪怕你跟她的關係越來越好,包括前幾天看到你坐她的車來考場,我都一點不慌。”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起來,“直到來之前,我在寸金湖邊看到她看你的眼神,才發現……我是不是有點傻?”
張揚搖搖頭,見周帆回來,在王謹孝身旁的空位坐下來,並未打住話題,笑道“人都有犯傻的時候,比如你一開始應該也覺得我在犯傻,不過傻人有傻福。”
周帆奇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人理他。
王謹孝笑了笑,“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以誠」才是長久之道,一輩子那麼長,日久總會見真心的。”
張揚很認同地點了點頭,“同意。”
周帆撇嘴道“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這麼汙?”
依舊沒人理他。
周帆大感無趣,罵了一聲,起身去彆桌找人喝酒聊天。
王謹孝轉頭看了看,才又向張揚笑道“我真誠希望你能發展的很好,但不要太好,因為人心易變,而我真的希望林依然能一直開心幸福……這是真的,不是「待人以誠」的誠。”
張揚點點頭,“我信。”
王謹孝看著他的表情,露出一絲苦笑,“你不覺得我挺可憐的嗎?”
張揚無奈道“你從出生開始,享受頂級的物質生活,接受頂級的定製教育,說不定還早早給你物色了顏值身材性情乃至於家庭都是頂級的未來老婆……如果人生是一款遊戲,你這樣的就屬於標準的人民幣玩家,建號就基本滿裝了,跟我們這種一根木棒都要自己去打怪的流水線產品說可憐?”
王謹孝想了想,點點頭“這麼一說,我心裡舒服多了。”
他笑著舉起酒杯,張揚也笑著跟他碰了碰杯。
王謹孝一飲而儘,張揚則隻喝了小半,見王謹孝盯著自己杯中殘酒,笑道“你那杯原本就快喝完了,就剩一點,我這杯剩這麼多,真算起來,我這一口比你喝得多,隻是沒你看起來瀟灑——這跟咱們的人生其實也蠻像的。”
王謹孝一笑而罷,起身道“好吧,畢業快樂!”
張揚很嫌棄地擺擺手,“同樂同樂。”
王謹孝剛走,林依然探著腦袋,好奇地問道“你們倆聊什麼呢?”
張揚想了想道“針對華夏當前貧富差距過大導致資源分配嚴重不平等的現狀和人生價值觀以及道、術的差異做了深刻討論,不過除了那句畢業快樂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扯淡——呃,好像還有一句祝福。”
林依然翻個白眼,卻又忍不住追問“什麼祝福?”
“祝我攜佳人白首,歲月無憂,如果有什麼困難,比如家裡揭不開鍋了,沒孩子奶粉錢了,可以找他借錢……就是忘了問還要不要還。”
林依然咬了咬唇,眼望著他,劉嬋已經狐疑問“王謹孝不會是替他妹妹來給你提親的吧?”
張揚差點沒忍住喝一口酒再噴在她倆臉上。
飯後前去唱歌,素來端謹的王謹孝點了一首《將進酒》,張揚不知原唱是誰,隻覺伴奏鏗鏘大氣。
王謹孝嗓音一般,唱功更談不上,不過縱情肆意,高歌「千金散去還複來,天生我材必有用」,很有古人風流豪邁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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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天的我居然六點不到就爬起來碼字你們能信?
祝大家新春快樂!
順便提醒大家這次「肺炎」比想象中更嚴重,千萬要注意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