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媛剛剛雖然遲到,但事出有因,也從隨行人員那兒證實了這件事情,而且這種事情肯定會有媒體報道,不至於是撒謊,麵試過程也表現的通情達理,張揚對她這個人的印象還不錯,見高皖一副不給角色基本就等於得罪的態度,覺得有些奇怪。
高皖苦笑道“這兒沒有外人,我也就不用有什麼顧忌了,坦白說,這個景大小姐不是無理取鬨、沒有腦子的人,但她的修養、氣量是分人、分情況的,正常情況下,試鏡沒有結果是常事,不至於結怨,但這次……人家打電話的時候,說的不是想試一下,是「我想演小龍女」……擺明了就是來要角色的。”
張揚想了想,沒問得罪景媛是不是就等於得罪她後麵那位長輩的話,對於接下來極可能要出去創業的高皖與李長歌來講,這種概率性冒險已經是竭儘全力想要避免的了。
張揚想了想道“能不能再往上麵問問?”
高皖與李長歌都是一愕,沒想到這小子小小年紀,居然就學得這麼滑頭,不過很快恍然明白過來,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點慚愧,《神雕俠侶》作為具有一定任務性質的項目,高皖雖然是直接最高負責人,但上麵同樣還有人在盯著,而兩人關心則亂,居然整整兩天都沒想到這一點。
當然,這與他們已經做好了甩鍋給張揚,有了備選後路,無燃眉之急有直接關係,否則就算再關心則亂,也早就想到找大腿了。
反正也不用馬上就給景媛回複,有了“天塌了讓高個子盯著”的想法之後,三人都覺得鬆了口氣,又閒聊幾句,一塊吃了午飯,張揚才離開。
車上張揚與林依然聊天,說起張子寧試鏡的驚喜和景媛的麻煩,林依然並不認得景媛,以往也隻有「長得很漂亮」的路人印象,聽說這事,特意去找小姨江沫了解情況,然後給張揚發來了她和江沫的聊天截圖。
最關鍵的自然是江沫對於這件事情的意見
“景央也有得罪不起的人,剛好,你爸媽都是,隻要你跟張揚不官宣分手,景媛就不會犯傻跟他找茬。”
張揚看得有些吃驚,林滄海和蘇徽怎麼都隻是有錢人吧,好像都沒有官方身份,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
然後再往下看,江沫又一條回複“就算哪天分手了估計她也不敢,那個小郡主和楚家大小姐不都是他粉絲嘛,就算不會為他出頭,也可以狐假虎威一下。”
張揚撇了撇嘴,覺得自己有點吃軟飯的嫌疑,隨即莫名地想到了前幾天溫碧前倨後恭的轉變,該不會是從哪裡聽到了什麼風聲吧?
點掉截圖,看得有林依然的追問“乾嘛不回,是不是心虛了呀?”
張揚發過去一個疑問的表情,隨後才又忽然想明白她的意思一樣,發去一個“嘁”,接著問“我心虛什麼?”
林依然“[傲慢]”
華興大學開學比較晚,在十五號,都已經是農曆正月二十四了,不過林滄海和蘇徽都有工作,自然不能一直在青城待著,今天下午就要來京,林依然也陪著爸媽一塊來,張揚說服了她,讓她陪自己去赴林素媛那邊的飯局。
張揚下午有一個活動,要去參加一個商演,汪清遠一個朋友的公司,公司給報了個友情價,出場費隻要了一百萬,而他要做的隻是唱一首歌。
對於張揚來講,這個友情價也顯得有些夢幻,因為打折的緣故,公司並未抽成,打款直接到工作室的賬上,這讓他進一步地體會到了人氣藝人的吸金能力,奇怪的是,並沒有感到有多少興奮。
活動地麵在一個商場露天場地,現場粉絲頗為熱情,張揚與主辦方商議後,又免費送了一首《星晴》,主辦方與現場觀眾都大為驚喜,他自己也覺得做了好事,算得上是皆大歡喜。
裝完之後,回家擼貓、碼字,小睡一會兒,看了會書,很快到了傍晚,林依然並未回家,直接跑到了這裡來,兩人當著哈哈虐了會狗,攜手出門吃飯。
這場飯局許多人都稱得上是「早聞大名」,李幽草、穆雪都曾在音超總決賽為張揚拉過票,有這段淵源,加上何宴平、林素媛都是很熟悉的人,其他人對這個聲名鵲起的才子也有心交好,林依然更是圈內早有風傳的名門閨秀,都是抱著善意,氛圍自然融洽。
有了江沫的「指示」,張揚也就有了「公平」的底氣,已經打定主意,即便華視那邊不願意單著得罪景媛長輩的風險,他也要拒絕,不過事實證明華視的強硬根本不虛這樣的事情,第二天上午,他陪著林依然一塊去拜訪顧玉堂的路上,就接到了高皖的電話,上麵直接發了話,讓他隻遵照選角標準來選,不必去管旁的事情,以後真有什麼後患,這邊包售後。
有華視出麵自然最好,張揚也算放下了心事,陪林依然來到顧玉堂家中,顧玉堂卻不在家,隻有楊雨婷在練字,臨的是北周中期大畫家、大書法家從忱的摹本。
前世日本有位學者曾有“一種風流吾最愛,六朝人物晚唐詩”的詩句,六朝就是魏晉南北朝,其時時局動蕩,禮樂崩塌,生命的易逝而導致人們愈發感受到了其寶貴,由此而引發了整個華夏文明曆史上都稱得上絢爛多彩的文化思潮,誕生了許許多多有趣的人,發生過許多有趣的事,後世所謂「魏晉風度」,被許多人所推崇。
而此時這位清麗脫俗,卻據說注定活不過二十歲的小郡主,臨帖時寬袍大袖,皓腕揮毫,墨跡飄逸遒美,似乎能讓人瞥見到那個悲愴而又美好的時代的微小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