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張揚有點感動,又覺得奇怪,隨即猜到大概是因為春晚上自己唱中國風,老頭覺得自己在向許多老一輩批評的聲音妥協。
他笑了笑道“我會的。”
又笑道“現在才真覺得,當初上學那會兒我們都覺得您古板,實在是天大的冤枉。”
傅泉藝也笑了笑,“時候不一樣,學校總想著全麵發展,搞些素質教育什麼的,讓學生發揚自我……總得壓著點。”
繞開了剛剛的沉重話題,老頭大概也難得跟年輕人說這些,並沒有就此打住,繼續道“這就跟古時候科舉一樣,都是考了功名後才發展愛好,什麼詩詞書畫金石雅好之類的,要是科舉也考這些,窮書生連書都買不起,怎麼跟有錢人比?”
“放現在也是一樣的道理,這些年總看許多人提倡什麼素質教育,要改革高考,也不想想!琴棋書畫,這個獎拿個獎,那個比賽這個比賽,幾個不要錢的?”
“窮人家的孩子能有錢學這些?真什麼都能高考特長加分,誰能拿到加分?彆說那樣,就現在的加分政策,有幾個窮人家的孩子高考能拿到加分的?二中是名校,有資源有條件,搞個興趣愛好加分評級就罷了,要真納入高考那還得了?”
“所以嘛,就好好讀書!想發展興趣,進了大學,有好的環境,心智也成熟了些,懂得取舍,真有興趣,想要發展也不算太晚……”
他說到這兒,又歎一口氣“沒辦法啊!咱國家人太多了,窮人也太多了……”
張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傅泉藝又問“我聽說你跟林依然要弄個公益基金,幫窮人孩子的?”
“呃……您知道?”
張揚頗為驚奇,傅泉藝道“聽你妹妹說的。”
張揚恍然,也有點赧然,“剛開始,真幫過的沒幾個,而且基本都是依……林依然在忙,我做的有限。”
“哎,有心就好,有心就好。”
老頭歎一口氣,“你們接受捐款嗎?給旁人我不放心。”
“呃……目前還不接受。”
“等啥時候可以捐了,你給我說一聲。”
“……行,我們已經把網站弄好了,不管娟多少錢,哪怕一毛錢用在哪裡,都標的清清楚楚。”
“這我放心。”
原本沉重壓抑的氛圍終於被衝開,閒聊幾句,兩人重新回到客廳,時間已近十一點,張揚與王謹孝、韓永泰互相對過眼色,隨後他跟韓永泰同時瞅著王謹孝。
王謹孝隻得瞅著聊天的空擋,邀請傅老頭一塊去聚會,這事他早就與傅泉藝說過,老頭擺了擺手道“我過去你們都不自在,罷了,等再過幾年,你們那時候要
是還能想著我,我過去也不那麼討人嫌了,再去吧,今年就算了。”
五人告辭離開,剛出門,就見兩個中年男人行色匆匆地從電梯出來,還拎著禮物,王謹孝認得,打了招呼,隨後向張揚他們介紹,說是學長。
兩人稍稍解釋了太忙,來晚了之類的話,客套幾句,便即分開。
“還是有挺多人念著傅老師的好嘛。”進了電梯,王謹淑帶著笑意說道。
林依然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嘛。”
張揚聽到這話,立即想到了唐言蹊,林依然似乎也想到了,看他一眼,嘻地一笑,不過倒沒有什麼影射的意思,隻是單純想到而已。
王謹淑又問張揚“傅老師跟你在書房半天,都說什麼啦?”
對於傅泉藝來講,這是家醜了,張揚不好多說,林依然、王謹孝、韓永泰都沒提,顯然都隱隱察覺到了些風向,唯王謹淑一派天真,根本沒想這麼多。
張揚道“也沒什麼,就是那個學姐的一些事情。”
王謹淑“哦”了一聲,“那個學姐挺漂亮的哎,唱歌好聽嗎?”
“挺好聽的。”
“那你是該幫忙,你現在大明星哎,對學姐總要關照一下。”
王謹淑點點頭,還是一如既往的說話不中聽,換了個不熟悉的,可能會誤會她在嘲諷。
聚會常規安排,吃飯、唱歌,張揚由於如今不便露麵,開車來的,韓永泰也開了車。
王謹淑上學時對林依然總看不大順眼,這次見麵倒似乎忽然有了共同話題,又熱絡起來,很沒眼力價地要跟她一塊坐張揚的車。
剛上車,周帆打來電話,催張揚出門聚會,張揚這才醒悟自己都忘了叫周帆,隻好說聲抱歉,周帆氣得大罵,倒不是很想拜訪傅老頭,而是氣這貨有了女朋友就真完全把自己仍腦後去了,他準備蹭車來著。
“見色忘友的人多了,但真沒見你忘這麼徹底的。”
周帆絮絮叨叨地抱怨,張揚正準備掛掉,王謹淑在後麵接話“你也可以找女朋友嘛,也忘了他。”
周帆大概沒聽出來誰的聲音,怔了一下才道“這誰啊?你這麼快就出軌了?”
車裡一共三個人,被他一句話同時全得罪光,王謹淑氣得大罵“周帆你才出軌呢!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是王謹淑!”
“哦哦,你怎麼在張揚車上?林依然呢?”
林依然道“我自覺不當電燈泡唄。”
“你也在呀?那我誤會了,就說嘛,張揚的保質期怎麼也不至於這麼短呀。”
“你才……不會說話就滾蛋。”
張揚忍住讓人誤會的話,乾脆掛了電話。
聚會實到約有半數人,已經稱得上頗為不易,常規流程,常規安排,班上不乏有能力、有背景的同學,但論個人發展,張揚如今毫無疑問一騎絕塵,而論背景,林依然如今身份已經不算多麼秘密,自然難免成為中心,到下午三點多才抽身離開。
上了車,張揚正準備給她說說方裳的事情,忽然記起來周帆又被忘了,想了想周帆這麼懂的人,也不會湊過來,不是自己忘了,應該是他懂事地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