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瑋從小就有個奇怪的習慣,就是不愛在安靜的地方睡覺,越是喧鬨睡得越快。
小時候在家開著電視睡,住校的時候會趁舍友睡前醞釀睡意。坐牢的那段時間,他也喜歡在八叔均勻的呼嚕聲中睡過去。
所以孟龍就在身旁的棺材裡,發出的噪聲越大,葉瑋睡得越安穩。
“葉瑋…你還在不在……我知道錯了,求你,我真知道錯了,我快不行了……”
此時是下午三點多,距離孟龍被關在棺材裡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個小時。即使棺材是便宜貨,密封不是上等,但實木的材質也阻隔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空氣流通。
孟龍真的快不行了。
最開始隻是覺得悶,到後來惡心得一直想吐。上一頓飯是頭天晚上吃的,到現在十幾二十個小時。醉酒之後口臭的味道充斥在這個狹小的棺材裡,孟龍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他聽不見葉瑋的聲音,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更不清楚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
窒息的感覺讓孟龍渾身難受,在棺材裡動彈不停。他明明知道自己呼吸越急促能活的時間越短,可求生的本能無法讓他平靜下來。
“呲啦——呲啦——”
孟龍精神越來越萎靡,不再有力氣捶打,隻能一下一下的用指甲剮旁邊的棺材壁,直到指骨露了出來。不知是幻覺還是什麼,這種疼痛能讓他緩解窒息帶來的痛苦。“”
……
葉瑋醒來已經快淩晨了,距離孟龍被困在棺材裡已經過去了十五個小時。
這一覺,葉瑋睡得很香。自從老爹去世後,他就再也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過了。
從被窩裡出來的時候,窗戶還開著。夜晚風有些涼,吹得人頭疼。他放回被褥,再次走到了棺材跟前,用手敲了敲,沒有回應。
應該已經死了。
孟龍的葬禮如期進行,那晚一起喝酒的老同學幾乎都到了場。他們站得很分散,對於那晚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又閉口不言。
對於葉瑋而言,這就夠了。
有人目睹孟龍的死,所有流程都水到渠成,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處理完孟龍的喪事,葉瑋轉身把收到的禮金從信封裡掏出來。那個時候人一般都是一百一百的給,數了一下,大致是兩千多一點,又把這兩千多拿皮筋纏了一下,塞進了一個大點的信封裡。
看來,除了這些大學同學,他也沒什麼朋友了啊。
離開之後,葉瑋來到了一家福利院,把信封從大門口的捐款箱扔了進去,就轉身離開了。
他不想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逗留太久,柏澍已經幫他報了仇,所以該自己幫得忙不能就這樣算了。
就像有些人喜歡求神拜佛,不準便不準了,如若準,總得去還個願吧。
走到外麵的街上,打了個的。葉瑋記得,因為東隅市區很小,南北兩頭即使步行也不過個小時,所以自己從小不管去哪基本都是走路。
但出獄之後有了錢,就沒有步行的習慣了。
車停了,葉瑋再一次來到了東隅銀行。此時距離他上一次取走二十萬,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月,柏澍的時間卡得剛剛好。
“您好,開1205號保險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