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今天繼承皇位了嗎!
“兩個妃嬪同一位份,家世相當。一個素有聖眷,一個由來無甚帝寵。若是荔香你,你會捧誰踩誰?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兒麼?何況,由來於深宮之中生活的不二法則,那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誰會冒著得罪受寵妃嬪的風險,去幫一個無寵無勢的低位宮妃呢?”
“若是硬要說,能從這件事中,窺出孫氏於這後宮之中,擁有什麼強大的聲勢與威望,那倒真不至於。嗬嗬,就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荔香你啊,是關心則亂,一心為我,才會患得患失,參悟不到呢。”
顧毓嬅雲淡風輕的給荔香分析道。
言罷,虛點了點荔香,言語之中,有對荔香丫頭的寵溺,更有滿滿的自信與驕傲
“你啊你,其實大可不必思慮太多。想本宮在這後宮之中,已浸銀多年,背後又有太皇太後、和母親益陽長公主撐腰,還會怕了她一個區區美人麼?”
“她孫氏,雖為太後親侄女兒,可論身份、出身,還能越得過我這個,先帝爺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我大胤朝堂堂長公主殿下,所出的翁主麼?簡直就是笑話!”
“那,若是這田氏,日後……終是不得不防啊。娘娘您還是要警醒些為好,萬萬不要大意輕敵了呀。”
經自家主子這麼一點撥,荔香心中雖也深以為然,卻仍是不太放心的小聲勸諫道。
“日後?!嗬嗬,就憑孫氏這得勢便猖狂的囂張輕狂性子,她就注定是個不會有什麼日後的人。”
顧毓嬅聞言,卻是不屑一笑,嗤笑著道
“就她這種沉不住氣的輕浮性子,荔香,你認為她還能翻得起什麼大浪麼?”
“這……可她到底也是陛下的嫡親表妹,自是要得陛下幾分看重的……主子,有道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荔香仍是小聲提點著顧毓嬅道。
“嗬嗬,荔香,你還不了解咱們那位皇帝陛下麼?他會是那種,為那些許親情與情義左右的人麼?”
聞言,顧毓嬅“嗤”的一聲,笑出聲來
“在咱們皇帝陛下的心中,女人隻有兩種作用,一種是為他的利益所用,一種則是為他的身體所用,僅此而已,絕對不會有任何例外。”
“娘娘……”
荔香聞言臉色一僵,頗為擔憂的看著自家主子。
“荔香,你且放心,本宮早就說過,自己已不是從前那個,一心癡愛著陛下的傻女人了。”
顧毓嬅見荔香如此擔心自己,不由心下一暖,伸出手來握緊荔香的小手,柔聲道
“本宮現在隻是大胤的皇後,陛下的皇後,這闔宮上下之主!”
“娘娘……”
荔香抬眸望向顧毓嬅,像是要一眼望進顧毓嬅的內心深處,看清毓嬅心靈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一般。
顧毓嬅坦然的迎視著荔香清澈的雙眸,拍了拍荔香的手背,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緩緩歎道
“以前的那個顧毓嬅,作為一個一心深愛著她的皇帝夫君的妻子,必會想要將孫氏這種內寵,除之而後快。而今的顧毓嬅,作為大胤的皇後,卻一心隻想做個賢良淑德的曠世賢後。”
“是以,本宮不但能主動為陛下廣納後宮,還斷斷不會親手對付,陛下幸過的任何一個內寵。無論她們是沒有位份的小小宮人,還是獲封位份的後宮嬪妃。”
“娘娘,您這是……”
荔香睜著迷蒙的雙眼瞅著毓嬅,一張小臉上是滿滿的不解。
顧毓嬅深深望向荔香不解的眸子,淡淡一笑
“荔香,這為後之道啊,頭一條就在於製衡。想要穩做這皇後之位,你就得善於製衡各方勢力。而這製衡各方勢力的最好方法麼……自然便是令後宮之內的諸人互相製約、互為掣肘,如此,方為上策。”
“吾乃堂堂一國之母,陛下元後,整日裡,同那一眾嬪妃、內寵們爭風互鬥,真真是沒有必要的事兒。”
“一則,我是妻,她們是妾,高低貴賤,早已定下,她們和她們將來所出的子嗣,自然都是得敬我、拜我、受我管。我一個做原配嫡妻的,整日裡,和一幫子不入流的姬妾相鬥,委實是自降身價,作踐了自己。”
話到這裡,顧毓嬅話鋒一頓,緩了緩,又繼續道
“再則,暫且撇開這元後的身份不提,這後宮由來就是佳麗三千、新人輩出,若是每每來個受寵的新人,我都要和她們一一相鬥,我又能鬥得過來麼?須知,前日有周氏,今日有孫氏,明日說不定就又來了個牛氏、馬氏、張氏、李氏……”
“我若因著她們受寵,便與她們皆一一相鬥一番,就算每次都是以我這個皇後,大獲全勝的結局而告終,我就不會覺得心力交瘁、累得慌麼?況且,就算我鬥倒了其中一個得寵得勢的,又能如何?轉瞬間,陛下就能再重新寵信旁的新人。”
“如此勞心勞力、費力不討好的爭鬥,又是何必呢?”
“那……難道我們就什麼都不管、眼睜睜看著這起子居心叵測的狐媚子做大,然後威脅到娘娘您的後位麼?”
荔香雖覺著自家主子說的有些許道理,但還是認為自家主子,不能真的什麼都不管、放任他人就這麼做大。
“怎麼會呢?”
顧毓嬅對荔香調皮的眨眨眼睛,神秘一笑道
“我剛剛不是說了,為後之道,在於製衡麼?我不去和這些後宮女子鬥,你以為她們就不會有爭鬥了麼?在這深宮之中,這些女人會過著平平淡淡、與世無爭的日子麼?她們能甘心?嗬嗬,笑話!”
“荔香,你道嬪妃們在後宮生存的依仗是什麼?無非就是帝寵、子嗣與位份。皇上隻有一個,一個人得到的帝寵多了,自然就會分薄了其他人的帝寵,其他人又豈會甘心?豈會坐視他人承寵於禦前,而自己卻隻能孤守青燈、虛度年華?”
“就算她們也與本宮一樣,早已不再看重陛下的恩澤恩寵、可她們能不在乎皇嗣、不在乎位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