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鑰匙的同學也走了,最後隻剩周尋一個。
筆下唰唰,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當時鐘指到十點半時,周尋站起了身。
走廊外有人經過,敲了下門“該走了。高年級的都走光了。”
是巡視的老師。
周尋提上書包,離開了教室。
教學樓已經空空蕩蕩。白日裡生機滿滿的學校,到了晚上便顯得鬼氣森森。
周尋來到自行車亭,發現那裡蹲了一個嬌小的人影。
一邊抽著鼻子、一邊在自行車前擺弄什麼。
周尋推出車時,那人還在那裡蹲著。
“你怎麼了”
聽見問話,那人好似嚇了一跳,回過頭來。
是一個女生。
女生是走讀生。高二晚自習下課已經很晚了,她騎上車才發現自行車鏈條掉了。越是急著要裝上鏈條,就越是裝不上。
其他同路的學生都已經先走了,自行車亭隻剩下她一個人。
還是初春,晚上降溫的厲害。她隻覺手都被凍得不靈活,滿是機油;周圍又一片漆黑隻剩她一個人,差點就要哭出聲。
如今看見身著同一校服的周尋,隻覺找到了依托。眼淚刹那間就落了下來。
“鏈、鏈條壞了。”
周尋沒說什麼,蹲下來幫他裝鏈條。
學生時代,他一直騎自行車上下學。雖然現在有些生疏了,但還是很快裝好了鏈條。
“可以了。”
周尋站起身,推車要走。
“等、等等”女生眼淚甚至沒乾,“你叫什麼名字我、我想謝謝你。你喜歡吃什麼,小賣部有的我都可以給你買。”
“不”
周尋想拒絕。但剛說出第一個字,又頓了一下,問“你是高二的”
女生不解其意,但還是點了下頭。
正好。
周尋問“你高一習題還留著嗎。”
女生是留著的,並且立馬答應送給周尋。
已經做過的題對她而言也沒啥用,留著也隻是占地方。問清周尋班級後,答應第二天給他送過來。
由於修車耽擱了一會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
這個點去敲門,估計又會遭何杏一通罵。
周尋不覺揉了揉眉心。
這時前方拐角有車輛駛來。周尋停車讓它先過。
車卻停住,一個男人從上邊走下。
男人抱著個公文包,些微有些啤酒肚。嘴角向下垮著,無論看誰都是一副“不高興”的態度。
周尋握緊自行車把手。
竟然跟繼父撞上了何杏現在的老公,杜盛。
杜盛明顯也看見了他,嘴巴撇得地更厲害了。很快收回視線,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走進居民樓。
周尋倒也不奇怪。
對這個男人而言,自己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能讓他進這個家,對對方而言或許是最大的讓步。
把他當空氣人,也總比他的親生父親成天對他拳打腳踢要強。
和杜盛一起回家會很尷尬。
周尋特意錯開時間,在樓下待了一會兒才上樓。
敲門過後,約莫等了十來分鐘,裡邊門被打開。
何杏臉上敷著麵膜“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以為你是大少爺啊,得全家人候著給你開門”
周尋知道,自己這個母親每每晚上煲劇到淩晨兩三點,壓根不存在等他的事實。
“抱歉,作業沒寫完。”
何杏“就你寫不完。你腦子這麼笨就彆讀書了,浪費我們家錢”
“”
上輩子的時候,周尋每次聽見這種把他和“她”處於對立麵的話,都會十分傷心。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母親才會不認他。
現在心情倒是意外地平靜。
何杏沒有說錯。他與這個家無關,這是彆人家的錢。
所以。
周尋道“我會還的。”
許是沒想到聽見這個回答,何杏愣了一下。
按照她的推想,周尋此時應該一臉愧疚地跟她道歉才對。這種回答算什麼,在諷刺她嗎
周尋“廚房還沒收拾,我去洗碗。”
“哎等等”
何杏話還沒說完。
關於值日的事她還沒說呢。周尋留下一張便簽就走,害得她為了給女兒熱飯不得不提前結束牌局,連個解釋也沒有
“大晚上吵什麼”杜盛不快道,“趕緊睡覺。”
何杏是不敢和老公吵架的,嘴裡嘟囔著回到臥室。
在兒子麵前口無遮攔的何杏,在老公麵前卻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周尋大概明白什麼原因。
因為何杏沒有工作,隻能依賴丈夫。
所以他的存在,對何杏而言無異於破壞了家庭安穩,礙眼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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