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的休整短暫得如同錯覺。
沒有人能真正“調整”好狀態,那彌漫的血腥味和儲藏室裡的屍體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們即將踏入何等境地。
陳默將那根染血的鋼筋長刺用布條粗糙地綁在背後,重新握緊了消防斧。
斧刃上的崩口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
李銘檢查了最後七發手槍子彈,眼神銳利如鷹。
強哥活動了一下傷腿,罵罵咧咧地握緊了空霰彈槍的槍托部位。
強子舔著乾裂的嘴唇,砍刀在他手中微微顫抖,卻握得死緊。
阿晴臉色蒼白,雙手緊緊抱著那把鋸短獵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小周則反複檢查著背包裡的工具——撬棍、螺絲刀、甚至還有一小截從廢棄家具上拆下來的金屬腿,這是他開門的希望。
“出發。”
陳默的聲音低沉,沒有任何多餘的鼓舞,如同一聲冰冷的號令。
他率先從那扇破開的窗戶悄然滑出,動作輕盈得像一隻夜行的貓科動物,落地無聲。
其他人依次跟上,李銘斷後,小心地掩蓋了他們離開的痕跡。
夜色濃重,小區內寂靜得可怕,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不明嘶吼和風聲。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腐臭和一種若有若無的……烤焦東西的氣味。
按照既定路線,他們貼著建築物的陰影,快速而安靜地向派出所側後方移動。
陳默如同最警覺的獵手,每一個感官都提升到極致,捕捉著任何一絲異常。
很快,派出所那棟三層建築黑黢黢的輪廓出現在眼前。
圍牆並不高,但上麵纏繞著鐵絲網。
正如瘦猴所說,側麵有一處似乎因為之前的混亂而坍塌了一小段,碎石堆積,形成了一個易於攀爬的缺口。
就在他們即將靠近圍牆時,一陣壓抑的、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從派出所一樓某個亮著微弱燭光的窗戶裡傳了出來。
是女人的哭泣哀求和男人粗野下流的獰笑、喘息聲。
“媽的……小婊子……還敢撓老子……”
“嘿嘿……龍哥玩膩了……輪到咱們兄弟快活快活……”
“按住她!彆讓她出聲!”
“這皮膚真嫩啊……可惜了……”
汙言穢語夾雜著布帛撕裂的聲音和巴掌打在肉體上的脆響,以及那令人心碎的、絕望的嗚咽。
所有人在圍牆下的陰影裡瞬間僵住!
小周和阿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強子的呼吸猛地粗重,眼中噴出怒火。
強哥低聲咒罵了一句,彆過頭去。
連李銘的眉頭也緊緊皺起,握槍的手更緊了。
陳默的心臟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他知道這夥人渣無惡不作,但親耳聽到這赤裸裸的暴行,依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和憤怒。
他的第一反應是忽略。
任務優先。
不能節外生枝。
然而,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扇窗戶旁——那裡隨意地靠放著兩把老式的雙管獵槍!顯然是裡麵正在施暴的家夥卸下來放在一旁的!
武器!而且是比手槍威力更大的長槍!
計劃瞬間在陳默腦中修正。
救人與奪槍,目標可以一致!
他猛地轉過頭,目光在黑暗中掃過隊友,用極其低微卻清晰的聲音快速下令:“計劃變更。強哥,強子,跟我摸過去。李銘,原計劃,找製高點,準備支援。阿晴,小周,你們留在這裡警戒!”
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時間討論道德。
機會稍縱即逝!
陳默打了個手勢,如同鬼魅般率先向那扇窗戶摸去。
強哥和強子對視一眼,眼中閃過同樣的怒火和決絕,立刻跟上。
窗戶並未完全關閉,留著一條縫隙,顯然是裡麵的人為了透氣。
濃烈的酒氣、汗臭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腥膻味從裡麵飄出。
陳默透過縫隙向裡望去。
隻見大約十平米的小房間裡,燭光搖曳。三個隻穿著褲衩、滿身橫肉刺青的男人,正將一個渾身赤裸、布滿淤青淚痕的年輕女孩壓在一張臟兮兮的桌子上實施暴行。
女孩的眼神已經空洞,隻剩下機械的哭泣和細微的掙紮。
旁邊散落著酒瓶和吃剩的罐頭。
那兩把獵槍就靠在窗根下的牆邊。
完美的機會!
也是地獄般的場景!
陳默對強哥和強子做了幾個手勢——他解決最近的那個,強哥和強子解決另外兩個,要快,要安靜!
兩人重重地點點頭,眼睛赤紅。
陳默輕輕推開窗戶,動作緩慢到了極致,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如同滑溜的泥鰍般悄無聲息地翻了進去,雙腳落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