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則奮力將一捆沉重的廢棄布料推倒,擋在路徑上。
蛛童們衝進堆料區,它們的速度果然受到了極大影響。
尖銳的爪子深深陷入柔軟的纖維中,難以發力,暗綠色的粘液腐蝕著布料,發出焦臭,但短時間內無法徹底突破這厚厚的障礙。它們發出憤怒已極的尖嘯,瘋狂撕扯著眼前的阻礙。
“這邊!穿過去!後麵有通風管道!”陳默沒有停留,繼續引導。
三人利用這寶貴的喘息時間,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廢棄的布匹山中穿行,身後是令人頭皮發麻的撕扯和尖嘯聲。
很快,他們來到了廠房後牆,一個巨大的、鏽蝕的通風管道入口格柵歪斜地掛著。
“強哥,撬開它!”陳默喊道,同時警惕地回頭望去,那些蛛童還在掙紮,但已經有兩隻特彆靈活的快要掙脫出來了!
強哥二話不說,將消防斧刃卡進格柵縫隙,用力撬動。
李銘在一旁協助。
吱嘎——鏽蝕的合頁發出刺耳的呻吟,格柵被強行撬開一個口子。
“李銘斷後!快進!”陳默下令,自己卻沒有第一個進去,而是搶過強哥手裡的斧頭,擋在洞口前,麵對著那兩隻剛剛掙脫、嘶叫著衝來的蛛童。
李銘率先鑽入黑暗的管道。
強哥也立刻鑽入。
陳默看著衝來的恐怖身影,眼中閃過一抹極致的冰冷。
他沒有選擇硬拚,而是猛地將旁邊一堆散落的、沾滿油汙的棉紗用斧頭挑起來,扔向那兩隻蛛童!
棉紗瞬間將它們籠罩,雖然很快被它們撕碎,但進一步阻礙了它們的行動和視線。
“快進來!”管道裡傳來李銘的喊聲。
陳默不再戀戰,轉身也擠進了通風管道。
“向前!彆停!管道有岔口,跟我走!”陳默在黑暗狹窄的管道裡嘶吼,他的聲音在金屬壁中回蕩。
三人在完全黑暗的、充滿鐵鏽和黴味的管道裡爬行。
身後,那些蛛童尖銳的嘶鳴和瘋狂抓撓管道口格柵的聲音緊緊跟著,令人心悸。
陳默的記憶在黑暗中精準指引方向。“左拐…再右拐…向上一個坡度!”
他們爬了很久,身後的聲音漸漸變小,那些蛛童似乎無法深入如此複雜狹窄的管道係統,或者被暫時困在了入口處。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另一個出口。
李銘率先爬出去,警惕地觀察四周,然後低聲道:“安全!出來!”
強哥和陳默依次爬出。他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偏僻的小巷,已經遠離了那片恐怖的舊城區地帶。
夕陽的光線照在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虛幻感。
他們成功了。
靠著陳默關鍵時刻的冷靜、對地形的極致了解,以及那股從絕望中爆發出的冷靜判斷力,他們逃出來了。
三人癱倒在巷子裡,胸膛劇烈起伏,如同破舊的風箱。
誰也沒有說話。
陽光照在陳默臉上,他閉上眼睛,父母的臉和那雙死寂的眼睛再次不受控製地湧來。
冰冷的麵具悄然滑落,巨大的悲痛和虛無感重新將他吞噬。
但他沒有哭,也沒有顫抖。
他隻是靜靜地躺著,感受著心臟瘋狂跳動後的餘韻和靈魂深處那片無儘的、冰冷的荒原。
他活下來了。
代價是永遠失去了什麼。
而求生路,似乎總是用這種最殘酷的代價鋪就。
李銘和強哥看著他,眼神複雜。
他們知道,有些東西,從陳默決定帶路、並精準地撥開第一隻蛛童的那一刻起,就再次改變了。
隔閡在生死與共的逃亡和絕對的信賴中又消融了不少,一種以陳默為核心的、更堅韌的東西正在形成。
但他們都明白,陳默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休息了短短幾十秒,李銘率先掙紮著爬起來,警惕地看向小巷兩端。
“不能久留。據點方向,走。”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恢複了平時的冷靜。
強哥也咬著牙爬起來,撿起地上的消防斧。
陳默最後睜開眼,眼中的痛苦被深深地掩埋起來,隻剩下一種疲憊到極致的平靜。
他撐起身體,撿起那根沾滿了新舊血汙的鋼筋。
“走。”他輕聲說,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三人相互看了看,帶著一身的疲憊、傷痛和難以言說的沉重,朝著據點的方向,沉默地走去。
身後的舊城區,如同一個巨大的、沉默的傷口,暫時被他們拋在了身後,但那份恐怖的記憶、喪失的痛楚、以及那暗綠色粘液的滋滋聲,將永遠跟隨他們。
喜歡零號汙染區請大家收藏:()零號汙染區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