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手中的陶碗散發著怪異的氣味,她的笑容熱情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力,目光緊盯著虛弱的趙姐。
廠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暗中的視線都聚焦在這小小的碗上。
就在啊晴不知所措,陳默和李銘肌肉緊繃,幾乎要暴起發難的瞬間——
“嘔——”
一聲極其虛弱、卻又恰到好處的乾嘔聲響起。
隻見趙姐眉頭緊蹙,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她猛地側過頭,對著地麵發出幾聲有氣無力的乾咳,仿佛那碗藥的氣味就足以引起她強烈的腸胃不適。
她的表演逼真至極,額頭上甚至瞬間滲出了細密的虛汗。
啊晴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放下陶碗,輕拍趙姐的後背,語氣充滿了擔憂和恰到好處的歉意:“哎呀!莎拉姐姐你看!趙姐她剛醒,反應還大得很,聞到油腥藥味就受不了!這…這這麼好的藥,現在喂下去怕是立刻要吐出來,反而傷身啊!”
陳默也立刻上前一步,臉上堆起無奈又感激的複雜表情,低聲道:“莎拉姐姐,副教主和瑪莎大嬸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趙姐她實在虛得厲害,無福消受。
能不能…能不能先放在這裡,等她緩過這陣,稍微好一點,我們一定熱給她喝!”
他說話間,身體看似無意地擋在了趙姐和莎拉之間。
莎拉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她仔細看了看確實虛弱不堪、似乎連喘氣都費力的趙姐,又看了看一臉“真誠”的陳默和“焦急”的啊晴,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但最終還是被那模式化的熱情掩蓋了。
“唉,看來是我心急了。”
莎拉歎了口氣,語氣重新變得柔和,“既然趙姐妹身體還受不住,那就算了。這藥我就先端回去,等明日她好些了再說。你們好好照顧她。”
她說著,端起了那隻陶碗,目光再次掃過眾人,尤其是深深看了一眼似乎因為咳嗽而脫力、重新閉目躺下的趙姐。
“多謝莎拉姐姐體諒。”陳默連忙低頭表示感謝,背後卻驚出一身冷汗。
莎拉端著那碗未被接受的“恩賜”,轉身離開了,腳步聲消失在廠房的陰影裡。
危機暫時解除。
直到確認她真的走了,所有人才暗中鬆了一口氣。
趙姐緩緩睜開眼,眼中哪裡還有剛才的渙散,隻剩下冷靜和後怕。
剛才那一下,幾乎耗儘了她剛恢複的一點力氣。
“那碗東西…絕對有問題。”李銘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冰冷的殺意。
陳默默默點頭。
莎拉最後的眼神,說明她並未完全相信,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第四天白天,氣氛似乎依舊平靜,但陳默能感覺到那無形的監視似乎更加密集了。
副教主在清晨的靜默儀式後,宣布了一個消息:
“今夜,月華澄澈,‘祂’的寧靜將達到頂點。我們將舉行一場感恩集會,更深地沐浴‘祂’的恩澤。希望所有兄弟姐妹準時參加,尤其是新來的家人,‘祂’期待著你們的全心融入。”
他的話語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製性。
居民們麻木的臉上似乎也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期待?或者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