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滯留的第五天,“寧靜庇護所”這個名號在陳默團隊眼中,已然褪儘了最後一絲虛偽的溫情,徹底顯露出其作為甜蜜牢籠的猙獰本質。
一種更深沉、更詭異的氛圍如同不斷彌漫的濃霧,籠罩著整個廠房社區。
最先察覺到異常的是值夜的李銘。
他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注意到有幾個居民並未像其他人一樣沉睡。
他們無聲無息地從地鋪上坐起,眼神空洞,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般在廠房內緩慢地、毫無目的地遊蕩。
他們不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漫無目的地走著,偶爾會停在某處,空洞的眼珠緩緩轉動,掃視著周圍,那姿態不像活人,更像是在…
巡視領地?
然後,在天亮前,他們又會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李銘將這一發現悄聲告知了陳默。
兩人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
這絕非正常的夢遊,更像是一種被深度控製後的無意識行為,或者說…某種低配版的“徘徊者”?
第二天白天,更令人不安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經常坐在角落、總是偷偷把省下的食物碎屑喂給一隻偶爾溜進來的瘦老鼠的老婦人,不見了。
她的地鋪空了出來,上麵的物品很快被莎拉帶著兩個居民麵無表情地收走,仿佛那裡從未有人存在過。
沒有人詢問,沒有人議論,其他居民隻是麻木地看著,眼神裡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她…昨天感恩會後,好像就沒再起來過…”啊晴在給趙姐喂水時,用幾乎聽不見的氣聲顫抖地說。
趙姐虛弱地握了握她的手,眼中充滿了悲涼與恐懼。
而就在同一天下午,社區裡來了“新人”。
兩名護衛從外麵帶回來了三個人。
一對看起來嚇破了膽、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年輕男女,還有一個麵色蠟黃、不斷緊張搓手的中年男人。
他們都穿著破爛,滿身塵土,顯然是剛從外麵廢墟中掙紮出來的幸存者。
副教主親自接待了他們,臉上洋溢著那悲憫而熱情的笑容,向他們宣揚“祂”的恩澤與社區的寧靜。
莎拉熱情地為他們分發頭環和微薄的食物。
那對年輕男女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安全”和食物衝昏了頭腦,幾乎是感恩戴德地接過頭環戴上,狼吞虎咽地吃著東西。
中年男人則顯得更加警惕些,眼神閃爍地打量著四周,尤其是那些眼神空洞、行動遲緩的居民。
陳默團隊冷眼看著這一切。
他們知道,又一批羔羊被引入了圈套。強哥靠在牆邊,發出一聲極輕的、充滿嘲諷和無力的冷哼。
新人的加入似乎並沒有給社區帶來生機,反而更像是一種…補充?
一種對消失人口的補充?這個念頭讓所有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