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槍口,沉默而密集的人牆,副教主那毫無波瀾卻令人心底發寒的目光
——所有這一切構成了一幅絕望的圖景,將剛剛踏出牢籠半步的陳默團隊徹底釘死在原地。
自由的氣息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強哥因劇痛和憤怒而粗重喘息著,手指死死摳進牆壁的縫隙。
趙姐靠坐在門邊,臉色比紙還白。
小周和猴子嚇得幾乎癱軟,互相攙扶著才能站穩。
啊晴緊緊抱著小男孩,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自己的身體卻在不住顫抖。
老何麵色慘然,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李銘和陳默一左一右擋在最前麵,手中的槍指向副教主,但誰都明白,這微弱的火力在對方絕對的人數優勢麵前,如同孩童的玩具。
然而,預想中的槍聲或屠殺並未立刻發生。
副教主的目光越過陳默和李銘,落在了他們身後,廠房東側門內,那兩具剛剛被他們擊殺的護衛屍體上。
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種近乎…好奇或者說期待的神情?
緊接著,發生了一幕讓所有人頭皮炸裂、血液幾乎凍結的恐怖景象!
那兩具脖子還在汩汩冒血、額頭上開著血洞的護衛屍體,傷口處竟然開始蠕動!不是血液的流動,而是某種粉紅色的、細密的肉芽狀組織從傷口深處瘋狂滋生出來,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線蟲,快速交織、縫合著致命的創傷!
頸動脈的裂口被肉芽堵住,額頭的彈孔被肉芽填滿…那些肉芽甚至鑽出皮膚表麵,像某種惡心的縫合線,將破損的組織強行拉攏、愈合!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伴隨著一種細微的、濕漉漉的窸窣聲,聽得人腸胃翻攪。
不過短短十幾秒,那兩具本該死透的屍體,胸腔竟然重新開始了微弱的起伏!
他們猛地吸了一口氣,發出一種拉風箱般的、可怕的嗬嗬聲,然後…竟然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們的眼睛睜著,但裡麵沒有任何神采,隻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脖子上和額頭上的傷口被粉紅色的肉芽組織覆蓋著,像猙獰的傷疤,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他們僵硬地轉動著脖頸,發出“哢哢”的輕響,然後默默地、一步一頓地走回了副教主身後的護衛隊列中站好,仿佛隻是歸隊的士兵。
“怪…怪物…”小周發出一聲瀕死般的嗚咽,牙齒得得作響。
強哥的怒吼卡在喉嚨裡,變成了無意義的咯咯聲。
連李銘這樣鐵血的軍人,握槍的手都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死而複生?不!這根本是某種超出理解範圍的、褻瀆生命的邪術!
陳默感到一股冰冷的絕望從腳底直衝頭頂。
他們麵對的,根本不是人類!這個社區,從裡到外,從人到“神”,都是扭曲的、非人的怪物!
副教主似乎對這一幕十分滿意,他緩緩將目光轉回麵無人色的陳默等人身上,那平靜的表情此刻看起來無比邪惡。
“看,‘祂’的恩澤是何等浩瀚。”
副教主的聲音依舊平穩,卻仿佛帶著地獄的回音,“死亡,亦不過是回歸‘祂’懷抱的一種形式,而後在永恒的寧靜中重生。
現在,你們明白了嗎?抗拒是毫無意義的。”
他微微側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方向卻不是廠房,而是更深處,那片被居民們稱為“禁區”、絕對禁止靠近的舊城區方向。
“既然你們如此渴望答案,如此抗拒寧靜…那麼,便親自去覲見‘祂’吧。”
副教主的眼中閃爍著一種狂熱而殘酷的光,“讓‘祂’的本體,來安撫你們躁動的靈魂…或者,將你們徹底融入這永恒的寂靜。”
本體?覲見?
不等陳默他們有任何反應,那些圍攏的、眼神空洞的居民突然動了。
他們沉默地、步伐一致地向前逼近,形成一道無法抗拒的肉牆,逼迫著陳默等人向副教主所示意的方向移動。
護衛們的槍口始終穩穩地指著他們。
反抗是徒勞的。
任何異動都可能招致瞬間的射殺。
他們就像落入蛛網的飛蟲,被無聲地推動著,走向那未知的、散發著更濃鬱恐怖氣息的“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