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那個方向走,空氣中的甜腥味就越發濃重,幾乎令人窒息。
腳下的地麵也開始變得粘稠,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半透明的、類似生物薄膜般的物質。
終於,他們被驅趕著來到了工業區邊緣,一個巨大的、仿佛被某種巨大力量撕裂開的破舊廠房入口前。
那入口黑洞洞的,如同巨獸張開的口器,裡麵散發出更加濃鬱的甜腥味和一種…
低沉的、仿佛無數人在一起呻吟哭泣的嗡鳴聲!
而就在廠房入口處,借著微弱的天光,他們看到了…
那不是機器,也不是建築。
那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的、蠕動的活物!
它幾乎塞滿了大半個廠房,體型臃腫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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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身體”由無數扭曲、糾纏的人體部件構成
——手臂、腿腳、頭顱——它們像是被強行融化後又捏合在一起,不斷地蠕動、掙紮、試圖分離卻又被無形的力量束縛著!
這些肢體大多蒼白浮腫,很多已經失去了人形,但依稀能辨認出…有那個消失的老婦人粗糙的手指…有那個修理工具的男人殘缺的臂膀…
而更讓陳默心臟驟停的是——在那怪物體表相對“新鮮”的區域,他看到了丹尼!
少年的半張臉和一隻手臂嵌在那蠕動肉山的表麵,眼睛驚恐地圓睜著,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無儘的痛苦和絕望從他的眼神中流淌出來!
他還在動!
他還活著!
正被緩慢地…拉進那怪物的深處!
這就是“祂”!
這就是“恩澤”的源頭!這就是社區所有人保持“安靜”真正要供奉的…怪物!
“嗬…呃…”
怪物的整體在緩慢地脈動,發出那種低沉的、仿佛融合了無數痛苦呻吟的嗡鳴。
而在它那半透明的、布滿粘液和青筋的皮膚下,可以看到無數細小的、如同線蟲般的黑色蟲子在裡麵瘋狂地鑽爬、遊動!正是這些蟲子,在驅動著這具龐大的、由人類血肉組成的聚合體!
陳默瞬間明白了!
那些居民身上的甜腥味!
那頭環、那神水!根本就是這些蟲子分泌的信息素或者卵!
服用和佩戴它們,是為了讓這些蟲子能夠更容易地控製宿主!
而保持“安靜”,是因為這怪物體內的蟲子對聲音極度敏感!
巨大的噪音可能會驚擾甚至傷害到它們!所以社區才需要絕對的寂靜!所以副教主才如此強調“寧靜”!
這一切,都是為了供養這隻恐怖的、融合一切的怪物!
副教主站在不遠處,張開雙臂,臉上洋溢著一種扭曲的崇拜和狂熱,仿佛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看吧!這就是‘祂’!永恒的寧靜化身!所有喧囂的終結!融入‘祂’,便是最終的歸宿與恩典!”
他轉向麵無人色、幾乎崩潰的陳默團隊,聲音充滿了誘惑與威脅,“現在,做出選擇吧。是自願融入這份寧靜,還是…被迫成為‘祂’的一部分?”
他並沒有立刻讓護衛開槍射殺他們,似乎更傾向於讓他們被那怪物“融合”。是因為活著的“材料”更新鮮?
還是這扭曲的儀式本身就是他信仰的一部分?
而就在這時,那巨大的怪物似乎感知到了新鮮“材料”的靠近,蠕動的速度微微加快,表麵裂開幾道縫隙,伸出數條由無數人體手臂扭曲纏繞形成的、粘液滴淌的“觸手”,緩緩地、如同邀請般,伸向陳默等人!
那觸手的頂端,赫然可見幾個尚未完全融合、表情痛苦扭曲的人臉!
絕望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每一個人!
前麵是吞噬一切的恐怖怪物,後麵是冰冷槍口和麻木的人牆。
他們,已然站在了寂靜深淵的最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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