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最後那句“它在試探…或者喂食”的話,像一塊冰冷的鐵錠,沉甸甸地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無線電不再是希望的通道,而是變成了某種未知恐怖的延伸,一張充滿惡意的網。
陳默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而沙啞,將話題拉回最現實的問題:“張隊長,按照你的說法,高牆…已經完全封死了?沒有任何出口?”
張峰緩緩抬起頭,臉上的疲憊和絕望交織,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動作僵硬:“封死了。最終方案是‘熔斷’,意思是…徹底焊死。
所有主要通道、橋梁、隧道,全部爆破封堵。
牆體是複合裝甲加高壓電網,頂部有自動防禦平台…彆說人,就是一隻鳥,未經識彆飛過去也會被擊落。”
他頓了頓,聲音更沉,“我們…我們接到的最後一道有效命令,是‘清除牆內所有活動目標,然後…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
強哥嗤笑一聲,笑聲裡充滿了苦澀和憤怒,“說得真他媽輕巧!就是把你們和我們都當垃圾一樣扔在這裡等死!”
張峰沒有反駁,隻是沉默地低下頭。
他身旁的另外三名士兵也眼神黯淡,默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們被自己誓死扞衛的體係徹底拋棄了。
“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啊晴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肯放棄的顫抖,“比如…排水係統?維修通道?總會有疏忽的地方吧?”
張峰看向她,眼神裡有一絲憐憫,但更多的是殘酷的清醒:“有。早期建設時,肯定有各種通道。
但‘熔斷’協議啟動後,工程兵部隊的第一任務就是排查並永久性封堵所有已知和潛在的薄弱點。用的是速乾高標號混凝土和鋼材…除非有重火力持續爆破,否則…”
他沒再說下去,但意思明確。
絕望的氣氛更加濃重。
物理上的出路,似乎已經被徹底堵死。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在哭泣的年輕士兵突然抬起淚痕斑駁的臉,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帶著濃重的鼻音開口:“…也…也不一定完全沒可能…”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張峰皺眉看向他:“小劉,彆胡說!”
年輕士兵小劉卻像是鼓起了勇氣,繼續說道:“…我記得…大概一個月前…災難還在流感蔓延,還沒完全失控的時候…我跟著後勤分隊往牆內運輸建材…聽…聽幾個老工程兵喝酒時聊天提過一嘴…說…說青州灣老城區下麵,有一段早期的人防工程…好像…好像因為地質沉降,有一段檢修通道的出口…沒有完全納入最終的封堵圖紙…當時工期太緊,好像…好像就做了臨時加固…”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自己也覺得這希望渺茫得可笑。
“臨時加固?”李銘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具體位置?加固方式?”
小劉茫然地搖了搖頭:“…我…我當時就是個運輸兵…沒細聽…隻知道大概在青州灣老城區的方向…靠近…靠近以前的汙水處理廠附近…他們說那地方後來劃為輻射監測區,一般人不讓靠近…所以…”
信息模糊,不確定,更像是一個酒後的傳聞。
但在絕對的絕望中,哪怕是一絲微光,也足以讓人死死抓住。
“也就是說,”
陳默緩緩開口,目光銳利地看向張峰,“要驗證這個傳聞的真假,我們必須穿過整個青州灣核心區,到達老城區深處,靠近那個所謂的汙水處理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