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的水域被軍方完全封鎖，巡邏艇在河麵上劃出森嚴的警戒線，探照燈的光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交錯掃射。
陳薇站在疾控中心頂樓的觀測台，望遠鏡裡映出那片死寂的河麵。
她的指尖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滑動，調出剛完成的水體檢測報告。
"病毒濃度在汙水處理廠排水口下遊500米處達到峰值。"
她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機械，"但最令人不安的是，在濱河小區對應的河段，聲納探測到異常的低頻脈衝信號。"
技術員小林將數據投射到大屏幕上。
波形圖上，一段規律的低頻脈衝清晰可見，頻率與隔離區內感染者的生物共振波完全吻合。
陳薇的目光投向遠處那棟被標記為"零號感染源"的建築。
濱河小區7號樓在晨曦中靜立，外牆上的血跡已經發黑，幾個模糊的身影在窗口晃動，動作僵硬而同步。
"申請"獵隼"行動許可。"陳薇轉身麵向指揮中心，聲音堅定，"目標：濱河小區7號樓302室。任務：獲取零號感染者生物樣本，生死不論。"
軍方指揮部的回應來得很快，但批準令上的附加條件讓陳薇皺起眉頭。
她快速撥通加密專線，屏幕上出現一位麵帶微笑的文職官員。
"陳博士，行動批準書您已經收到了。"官員的聲音溫和但不容置疑，"根據最新指示，本次行動需要接受民事監督。劉書記作為地方主要領導，將全程參與決策。"
"這不符合安全規程。"陳薇的聲音冷峻，"零號感染者的危險性遠超預期，任何非必要人員參與都可能..."
"陳博士，"官員打斷她，笑容不變，"這是高層協調後的決定。劉書記對當地情況熟悉，他的參與有助於行動順利開展。"
陳薇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我需要直接向首長彙報。"
屏幕切換，一位肩章上綴著將星的中年男子出現。
陳薇立即起身敬禮："首長，我必須再次強調零號感染者的極端危險性。濱河小區已經形成完整的感染生態，任何外部乾預都可能引發不可控後果。"
將軍的目光銳利："陳博士，你的專業判斷我們高度重視。但當前維穩是首要任務。劉書記的參與是政治需要，希望你理解。"
"可是首長，劉明軒的感染狀態正在發生未知變異。如果..."
"陳博士，"將軍打斷她，語氣加重，"相關事宜已由專案組處理。你的任務是完成樣本采集，其他問題不必過問。"
通訊結束，陳薇沉默良久。
當她再次抬頭時，眼中已恢複銳利，但王守探注意到她握筆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
"準備行動。"陳薇的聲音平靜無波，"王守探，你隨隊出發。你對那棟樓的了解可能關鍵。"
王守探站在觀察窗前，注意到隔離區內的異常安靜。
劉書記夫婦不再爭吵，而是靜靜地坐在角落，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他們的兒子劉明軒被轉移到更高級的隔離艙，艙門上的安全等級標識已經悄然改變。
兩名陌生的工作人員正在艙外安裝額外的監控設備。
一小時後，直升機槳葉的轟鳴聲震動著疾控中心的起降坪。
王守探係緊安全帶，看著窗外逐漸縮小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