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踏上主乾道時，腳步不自覺放慢了，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這條本該屍橫遍地的街道，此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乾淨"。
沒有遊蕩的喪屍，沒有撕咬的慘狀，但遍地都是災難初期的混亂痕跡。
飛濺在牆麵的暗紅色血跡、散落一地的破碎玻璃、翻倒的貨架和撕破的包裝袋，仿佛所有活物都在某個瞬間被憑空抹去。
風卷起地上的廢紙，在空蕩的街道上打著旋。
一扇沒有玻璃的櫥窗在風中發出規律的敲擊聲，像死神在輕輕叩門。
"這他媽的..."強哥的聲音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喪屍都去哪了？"
張峰舉起拳頭，隊伍立刻呈戰術隊形散開。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警惕。
末世以來，他們走過無數街區，如此詭異的場景，依然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
有激烈搏鬥的痕跡，卻又見不到任何活物或屍體。
"注意每一個陰影。"張峰的聲音壓得很低，"小王，檢查左側巷口。李銘，右翼掩護。"
兩人點頭，各自警惕著。
陳默的目光掃過兩側密集的騎樓。
這裡是最典型的老城區結構。
樓房挨得極近，陽台幾乎相碰。
儘管是正午時分，但高樓投下的陰影將整條街道籠罩在陰森的氛圍中。
一些窗戶大開著，窗簾在風中飄動，像招魂的白幡。
"太安靜了。"李銘握緊手中的步槍，指關節發白，"連一聲喪屍的嚎叫都聽不到。"
確實，除了風聲，整條街道死一般寂靜。
這種死寂比屍山血海更讓人毛骨悚然。
陳默的耳朵微微顫動，捕捉到遠處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拖著重物移動，但聲音太遠，分不清方向。
隊伍緩慢前行，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轉過一個彎道，陳默突然停下腳步。
"看那裡。"他指向路邊一家便利店的玻璃門。
門把手上係著一根褪色的紅布條，在灰撲撲的環境中格外顯眼。
更令人不安的是，玻璃門內側用深褐色液體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符號，看起來像是一隻眼睛。
"這是什麼鬼東西？"強哥湊近查看，呼吸在玻璃上蒙上一層白霧。
張峰示意小隊保持警戒，自己上前仔細觀察。"像是某種警告標記。"他皺眉道。
陳默的鼻子微微抽動。
隔著玻璃門，他聞到一股甜膩中帶著腐敗的氣味——死亡不超過一周的屍體特有的味道。
而且，這氣味不止來源於一具屍體。
"裡麵有情況。"陳默低聲道，聲音裡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警惕。
清素部隊的小王從背包裡取出撬棍，在張峰的示意下開始作業。
金屬與玻璃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每個人都緊張地環顧四周，生怕這聲響會引來什麼不測。
"快點。"趙姐不安地催促，她的手緊緊抓著沉默男孩的肩膀。
門被撬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撲麵而來。
強哥忍不住乾嘔了一聲，就連經驗豐富的張峰也皺緊了眉頭。
便利店內部昏暗得如同黃昏，隻有從破損的櫥窗透進的些許光線，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