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透過麵具,帶著壓抑的嘶啞和冰冷。
張遠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對方的痛苦和怒火,哈哈一笑,手上拍打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爽朗地說道:“儘興!當然儘興!維克特,你這‘代步工具’和‘熱身場地’安排得不錯!就是最後的‘返程票’有點難搶,還得我自己想辦法。”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腳下還在冒煙的撞擊坑,以及遠方爆炸後連硝煙都消散了的地方。
維克特的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當然聽懂了張遠的潛台詞——對方已經知道了他試圖將其遺棄在亞空間的打算。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恢複平日的冷漠與掌控感。
“……設備拆除完畢,結界即將失效,但我們必須立刻穩定碎片結構,如果我不及時進行統合的話,那麼哪怕我們回到科莫羅,也隻不過是換到一個更大的且更加隨機的隨時可以掉進亞空間的驚嚇盒子我現在需要處理一些,隻有我能做到的事,你要是想真正意義上被永遠困在亞空間,可以試試),而至於其他細節……我們稍後再議。”
他急於擺脫這個危險的人類,重新掌控局麵,並思考下一步如何利用或除掉這個巨大的變數。
張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讓維克特感到一陣不適。“當然,維克特‘霸主’,”
他特意加重了“霸主”二字,“您先忙,我也有點……‘私事’要處理。”
張張遠不再停留,轉身大步離開觀景台,朝著詭影陰謀團總部的方向走去。
張遠所說的私事指的自然是詭影陰謀團的老巢。
他走得很急,因為他很清楚,經過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混亂,詭影陰謀團的那些成員,尤其是執政官萊薩裡斯的殘黨,很可能已經聞風而動,準備卷鋪蓋跑路了。
相比之下,找維克特算賬可以往後放放,反正那個老陰逼的老巢——黑心陰謀團那座高聳入雲的尖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
正如莉莉絲曾不屑評價的那樣,在科摩羅,無論多麼驚天動地的事件,最終都不過是一場供人消遣的短暫鬨劇。
“痛苦回響”競技場碎片剛剛在現實宇宙的坐標上穩定下來,觀景台上那些僥幸存活下來、目睹了亞空間驚魂一幕的黑暗靈族觀眾們,臉上的恐懼和震撼便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興奮與狂喜。
他們交頭接耳,興奮地討論著剛才我目睹到的那恐怖的一切,仿佛那隻是一場編排極其精彩、特效無比真實的戲劇表演。
很快,這群原先對莉莉絲和張遠廝殺沒有帶來任何血腥的觀眾們,便心滿意足地散去,返回各自的來處,期待著下一次的“娛樂盛宴”。
他沿著科摩羅陰暗扭曲的街道快速穿行,周圍是窺探的目光、惡意的低語和隱藏在陰影中的利刃。
就在他穿過一條彌漫著血腥和香料混合氣味的狹窄巷道時,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跟在了他身後,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
但張遠什麼額外的動作都沒有做。
然後,就在他經過一個寬闊十分適合巨劍進行揮砍的,的岔路口時,他毫無征兆地停下了腳步,頭也沒回,用一種平淡卻帶著篤定的語氣開口道:
“跟了這麼久,也是為難你了,奸奇。”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身後不遠處,那個身影——一個穿著華美但略顯淩暗的靈族服飾、麵容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暗黑靈族——腳步微微一頓,隨即發出一聲輕佻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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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怎麼知道是我?”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模仿的靈族優雅,卻掩蓋不住其下某種更加蒼老和狡詐的性格本質。
“不,我不知道。”張遠停下腳步,他語氣輕鬆,仿佛在談論天氣。
然後麵無表情地轉過身,手中的黑色巨刃已然握緊,刃尖微微下垂,指向地麵,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我隻是隨便開口亂說的。事實上,我打算把你們四坨大便全問一遍,現在整個科摩羅,應該沒有哪個傻逼敢這麼近的跟著我,那剩下的選項,無論是誰,用你們這四坨的名聲,總能敲出來點東西,隻不過根據你的尿性,你的概率最大,所以先從你開頭。”
“奸奇”附身的靈族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了一陣低沉而扭曲的笑聲,那笑聲仿佛能鑽進人的腦髓。
“嗬嗬嗬,真的,張遠,你實在是太有意思了。這份……不可預測性,真是令人著迷。”
“哦,那還真是感謝你的稱讚。”
張遠說著又向前逼近一步,黑色巨刃上的幽光似乎更盛了一些。
“所以我們之間的距離,可以稍微近點嗎?我覺得那樣做,更方便,我和你進行‘更深入’的交流。”
“不要那麼著急嘛。”
“奸奇”操控著靈族身體優雅地向後退了半步,動作流暢自然,仿佛早已計算好距離,臉上掛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我好不容易才改造並‘擠’進來的這個身體,雖然是個科摩羅靈族,但畢竟是男性的身軀,離太近,我估計你也無法做到‘賞心悅目’吧?還是說我估錯了你的……性取向?”
“嘖,”張遠嫌棄地撇撇嘴,“這種惡心人的方式,我差點以為實際來的是色孽了。”
“哦,吼吼吼,”“奸奇”發出低沉的笑聲,“我們當中最年輕的那位存在?如果是祂的話,祂的目標估計大概率不是從你‘開頭’,而是從你‘周圍’開始。”
說著,他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巷道陰影中那些若隱若現、或躲藏、或準備攻擊、或閃爍著貪婪與陰險目光的科摩羅居民們。
“所以,”張遠無視了周圍的威脅,目光緊緊鎖定“奸奇”,再次向前逼近。
“你說這麼多廢話,就是為了離我再遠點嗎?”他一邊說,一邊緊跟著“奸奇”向後滑去的步伐,兩人在巷道中展開了一場無聲的追逐。
“當然不是,”“奸奇”繼續後退,同時攤開雙手,做出一個毫無威脅的姿態,。
“我是真誠的,想向你發出一份邀請,讓你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哦,那可真是好有誘惑力啊。”張遠嗤笑一聲,“但據我所知,整個水晶迷宮裡的奸奇大魔,或者說所有的奸奇惡魔,都隻不過是你碎片的化身吧?所以,你這‘讓我成為你的一份子’是何意義?變成你無數個遙控傀儡之一?”
“不不不,我親愛的張遠,”“奸奇”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磁性。
“我的意思是,和我,乃至和整個亞空間成為同一份子。甚至,你不需要任何實質上加入,隻要口頭上、名義上的承認即可。一個名分,換取你難以想象的技術知識和力量支持。”
張遠用看傻子一樣的、充滿了實質般殺意的眼神看向他,沉默不語,但腳下逼近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巷道兩側牆壁上的照明水晶因為他的靠近而開始明滅不定。
“嘿嘿,張遠,聽我說,我了解你此刻的想法,”“奸奇”仿佛沒有感受到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繼續侃侃而談,語速加快。
“你會說,那為何不留在帝國呢?但看看這偌大的人類帝國,哪有希望?哪有生命應有的活力?哪有真正的尊嚴?再看看我們‘影響’下的那些世界……嗬嗬,起碼在人類所追求的某些‘美德’上,他們至少還能占一樣!比如……在色孽的領域,他們能極致的‘歡愉’;在恐虐的角鬥場,他為所有勇士的‘勇氣’喝彩;哪怕在納垢的花園,他們也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生命上的‘平等’’……”
張遠突然皺緊了眉頭,腳步猛地停下,他微微抬頭,視線仍看向“奸奇”的方向,但仿佛看到了什麼早已預料、但此刻突然出現的東西。
“奸奇”仿佛看到了自己勸說成功的出現轉機的機會,立刻加大力度,使聲音變得更加高亢而充滿感染力。
“看看你剛才的戰績!你那誇張的力量!哪怕你大概率現在隻能在亞空間行使這樣的權柄,哪怕接下來,以人類的壽命恐怕再難遇到如今這樣的四神齊聚之戰,但這一切都無法否認你剛才所做的偉岸攻擊,以及你此時所擁有的誇張力量!張遠,你與這個世界的人類,這個宇宙的人類,不再是同一層次了!”
說到這裡,他戲劇性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張開雙臂,如同一位在舞台上謝幕的藝術家,緊接著,他微微躬身,向張遠做出了一個極其華麗、宛如古老戲劇中紳士邀請公主共舞的優雅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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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何不加入我們?我們將竭儘全力,將你的這份權柄擴大到極致!你將和我們,共同統治整個銀河!我們將自己的特質充分發揮,而你將限製我們四個,讓這個銀河裡的人類,在我們規劃的‘秩序’下,真正意義上的、充滿‘希望’和‘幸福’地活下去!”
他的聲音充滿了無限的誘惑,仿佛在描繪一個觸手可及的美妙未來。
一直沉默的張遠,終於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平靜:“我現在……真切的感受到關於古聖對你們的評價是如此的貼切……‘你們也不過是被這個宇宙的規則所束縛的玩物’。奸奇,估計你這無窮的歲月裡,也遭受過無數次超脫你計劃、超脫你掌控的東西吧?”
“奸奇”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什麼意思?”
“總感覺這樣說,有點懷念呢……”張遠的目光依舊盯著“奸奇”的身後,語氣帶著一絲莫名的感慨,“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建議你看看身後’。”
“啊?”“奸奇”操控的靈族身體下意識地,帶著一絲被冒犯的疑惑,微微側頭。
就在他側頭的瞬間,一隻修長、潔白得近乎詭異,指甲修剪得完美無瑕的手,悄無聲息地搭在了他靈族身體)的肩膀上。那是一隻人類的手,卻散發著不屬於任何活物的冰冷與精致。
“奸奇”猛地完全轉過頭。
一張俊美異常、兼具了極致的男性棱角與女性柔和的、難以分辨具體性彆的人類麵龐,突兀地出現在他肩後,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冰冷的呼吸。
那張臉上,帶著一種空洞而完美的微笑,仿佛戴著一張精心雕琢的麵具。
然後,“奸奇”原來一直保持著的、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中的微笑,瞬間冰消瓦解,他的臉徹底冷了下去,如同在南方的夏天,看到了,那無處不在的蚊子一般,聲音裡透出毫不掩飾的厭惡與煩躁:“你真的像蟲子一樣,煩人呐……‘莫爾斯’。”
而聽到這句充滿惡意的評價,那張被稱為“莫爾斯”的俊美臉龐,笑容反而更加“燦爛”了一些,用一種近乎詠歎調、卻又毫無感情起伏的恭敬語氣回應道:“哦~那真是太令人‘驚喜’的讚譽了!我尊敬的‘聖辛烈治’。”
話音未落,那隻搭在“奸奇”肩上的手,五指並攏,如同最鋒利的手術刀,毫不猶豫地、輕柔地捅進了“奸奇”所附身的暗黑靈族身體的胸膛!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沒有鮮血噴濺,隻有一種類似皮革撕裂和能量泄露的怪異聲響。
然而,“奸奇”什麼也沒做,也沒有任何痛苦或驚訝的反應,隻是用那雙冰冷的、非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被祂稱為“莫爾斯”的存在。
仿佛這具軀體的毀滅,早已在它的某個備選計劃之中。
而張遠毫不猶豫的揮出黑色巨刃,劍刃劃過空氣,傳出錚錚作響的——唰!的一聲
劍光一閃,張遠意圖將那具靈族軀體,連同那個將手插入其體內的“莫爾斯”,一同攔腰斬斷!
嗤——!
劍光掠過,那具被奸奇附身、又被阿爾莫斯刺穿的暗黑靈族身軀,應聲而斷,化為兩截癱倒在地。
而那個詭異的莫爾斯,不知何時已如鬼魅般後撤,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巷道最深處的陰影之中,帶著那虛假的笑容,看著張遠。
在徹底離開,那具暗黑靈族的軀體之前,奸奇不再注視著莫爾斯,而是麵帶笑容的繼續跟張遠對話。
“雖然咱們的會見又多出了一些小小的插曲……但是張遠,你細細想想,和那該死腐朽的人類帝國相比,我們多麼的搭配!在這個宇宙裡,我什麼都能知道,什麼都能探索,每一個變化都在我的掌控之內……但是隻有你!隻有你!我無法探究其中所有的內容!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同胞們,隻能通過你造成的影響來判斷你大致乾過什麼!這對我們四個從古活到今,卻隻能順著規則,將一切弄得跟死水一樣的我們而言,在這個的宇宙裡,你……是我們唯一預測不透,但又合乎其理的變數!你是特殊的!”
張遠嘖了一聲,有些遺憾沒能將這兩個詭異的家夥一起留下。他低頭看著地上奸奇附身軀體的殘骸,冷冷地開口,但說出的內容卻並非是對剛才“邀請”的商議或拒絕,而是如同最終審判般的宣判:
“奸奇,你和你的同族們,真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悲。”
“那個高呼著勇氣與鮮血的霸者,卻從不肯放下一切,隻用最純粹的、不計後果的‘意願’去踐行他自己的勇氣,迎接屬於他自己的、真正的‘勇氣之死’。”
“那個放浪形骸者,看似充滿無窮欲望,實則內裡隻有無邊的空虛與疲憊,隻能不斷竊取、放大現實生靈的欲望,化作自身虛假的渴求,用作可悲的掩飾。”
“那個強調生命循環與平等的肥胖者,卻從不肯真正接納‘死亡’這最終、也是最平等的‘誕生’,讓生命回歸它最確切、最寧靜的位置,隻會無休止地堆積腐爛。”
“還有你,尤其是你,奸奇!”張遠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你渴望掌控一切變化,洞察所有奧秘,編織無窮陰謀,但你內心深處,又何嘗不在畏懼著因‘徹底掌控一切’而導致的針對你的改變,‘懦弱’這一詞簡直是為了你量身定做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虛空,仿佛在同時對著四個不可名狀的存在宣告:
“或者說,你們這四個家夥,哪個不是這樣?想要掌控一切,貪婪地汲取著銀河眾生的情緒與靈魂,但又從靈魂深處畏懼著擁有一切的自己!你們不過是……被自身本質所囚禁的、可悲的囚徒!”
這一次,“奸奇”沒有再做任何回應。但那片殘軀上空,仿佛有無形的、冰冷的意誌凝固了片刻,最終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寂,悄然褪去。
隻留下張遠獨立於科摩羅那晦明不定的昏暗天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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