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晨曦中緩緩蘇醒，通勤的車輛開始堵塞街道，早餐攤冒著熱氣。這一切熟悉的日常，在林洛眼中卻仿佛蒙上了一層末日的濾鏡，變得虛幻而不真實。他知道，這一切很快將被金色的光芒徹底撕碎。
時間，成了他最奢侈也最緊迫的資源。
他先回了那個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幾乎是機械性地將所有值錢的東西掃進一個背包：那台陪伴他多年的遊戲本、舍不得用的機械鍵盤、一塊前女友送的早已不走字的手表……所有能換錢的東西。
然後，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深吸一口氣，拿出了手機。屏幕的冷光映照著他因為缺乏睡眠而布滿血絲的雙眼。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銀行信用卡中心。
“您好，我想申請提高臨時額度……對，儘量高。”
“我想辦理現金分期，最高能分多少？”
第二個，第三個……所有他擁有信用卡的銀行，他都打了個遍。用儘了所有能想到的理由：家裡急用、裝修、購買大件電子產品。客服小姐甜美的聲音此刻在他聽來如同催命的倒計時。
緊接著，是各大網貸平台。
某粒貸、某東金條、某唄借唄……所有彈窗廣告裡出現過的小額貸款app，他一個沒放過。填寫資料、人臉識彆、等待審核。每一次“額度審核中”的提示都讓他的心跳漏拍。利率？那已經不重要了。還款？如果世界都沒了，還給誰看？
他甚至找到了幾個遊走在灰色地帶的線下貸款公司電話，忍著對方的盤問和隱含的威脅，報出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利息高得嚇人，但他簽電子合同時手指都沒有顫抖。
整個過程，他冷靜得讓自己都害怕。曾經的猶豫、懶惰、得過且過，都被那個金色的噩夢和河床裡的鋼鐵巨艦碾得粉碎。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支撐著他。
一天下來，他的手機銀行和各類app裡，數字以一種近乎魔幻的速度膨脹起來。信用卡額度刷爆，貸款一筆筆到賬。連同變賣所有家當得來的幾千塊錢，他湊集了一筆對他來說堪稱巨款的啟動資金——雖然代價是背上了足以壓垮任何一個正常人的債務。
但林洛隻是看著那個數字，咧開嘴，無聲地笑了笑。
“活下去，才有資格談債務。”
資金到位，下一步是采購。他租了一輛不起眼的小麵包車，開始了瘋狂的掃貨。
他的采購極具目的性，嚴格按照腦海中那份演練了無數次的清單，優先級s級！
第一站：大型批發市場。
“老板，50箱礦泉水，要那個牌子的。”
“大米？這種20公斤裝的，先來50袋。”
“麵粉，同樣50袋。”
“食用油，那種大桶的，30桶。”
“各種肉類、水果罐頭，每樣先來10箱。”
“壓縮餅乾？你們這有多少庫存？我全要了。”
批發商老板看著這個穿著普通、眼神卻像餓狼一樣的年輕人，先是驚訝，隨即是巨大的喜悅。他殷勤地幫著裝車，試探地問：“小哥，你這是要開超市？”
林洛含糊地應了一聲：“嗯，幫單位采購儲備物資。”他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也不能購買過於誇張的數量引起懷疑。他必須分散開，打時間差。
小麵包車根本不夠裝。他立即聯係了之前的倉庫房東，加錢續租了一個月，並告知會有大量貨物送達，請代為簽收。隨後，他立即轉向下一個目標。
第二站：藥店和醫療器械店。
抗生素、止痛藥、感冒藥、腹瀉藥、大量紗布、酒精、碘伏、醫用膠帶、一次性手套、口罩……他像抄作業一樣，將清單上的藥品一掃而空。他甚至設法搞到了幾套完整的手術器械包和縫合線——這花了他不少額外的價錢和口舌。
第三站：戶外用品和五金店。
多功能工兵鏟、高強度撬棍、消防斧、登山繩、強光手電、大容量充電寶、太陽能充電板、柴油發電機並購買了儘可能多的柴油，存放在倉庫角落，嚴格做好防火）、對講機、望遠鏡……
五金店裡，他買下了各種型號的螺絲、釘子、鐵絲、工具箱、萬用表、電焊機雖然他隻會一點點）、切割機。他甚至買了幾大卷厚實的塑料布和帆布。
他開著幾乎被壓垮的小麵包車，一趟又一趟地往返於倉庫和各個采購點之間。每一次回到那個偏僻的倉庫，他都會緊張地關上門，然後手掌觸摸到那些堆積如山的物資。
意識集中，溝通那艘遙遠河床下的飛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