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緊閉,將那個瘋狂而危險的世界暫時隔絕在外。
飛艇巨大的主艙室內,昏暗而冰冷。隻有“方舟”核心操作界麵散發的幽藍微光,勉強照亮一小片區域,更多的地方則隱沒在深沉的黑暗裡,空氣中彌漫著金屬鏽蝕、灰塵和機油混合的沉悶氣味。偶爾有風從破損的蒙皮縫隙中灌入,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劫後餘生的五人小組,癱坐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劇烈地喘息著,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狂亂的心跳正慢慢平複。
沉默持續了幾分鐘。
最終,是李靜雅先開了口,她用手敲了敲身旁一根粗壯的龍骨,聲音在空曠的艙室裡回蕩:“好家夥,‘前進’級硬式貨運飛艇,這老古董怕是比我爸歲數都大。設計載重倒是不小,但這損壞程度……蒙皮大麵積破損,主結構多處鏽蝕,動力艙完全癱瘓,舵麵卡死……能飄在這裡沒散架,簡直是奇跡。”她的語氣裡沒有絕望,反而帶著一種工程師見到挑戰時的興奮和審視。
“我們……我們真的安全了嗎?”陳筱雨小聲問道,依舊緊緊抱著她那把弩,誇張的護目鏡推到了額頭上,露出下麵一雙因為緊張和熬夜而布滿血絲的眼睛。
“暫時。”秦雪言簡意賅地回答。她已經站起身,快速而專業地檢查了艙門鎖閉情況,並走到最近的舷窗邊,利用角度小心地觀察著外麵被金色光芒籠罩的河床。“外部威脅暫時被阻擋,但這個地方已經暴露。剛才那批人可能會回來,也可能會有其他人被飛艇吸引。我們需要立即建立警戒。”
蘇婉清打開了自己的急救包:“我先處理一下大家的傷。”她先走到秦雪身邊,用酒精熟練地清洗她手臂和額頭的劃傷,然後進行包紮。接著是林洛,他手上因為緊握撬棍而磨出了水泡,虎口也有些撕裂。
她的動作冷靜而專業,仿佛還在醫院的診室,這份鎮定無形中感染了其他人。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都落在了林洛身上。
他是將他們聚集到這裡的人,也是這艘詭異飛艇的“主人”。
林洛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攤牌的時候到了。他走到那散發著藍光的操作界麵麵前。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他聲音有些乾澀,“我自己也有很多沒搞明白的地方。簡單說,我通過它,”他指了指那個界麵,“預知到了災難。也是它,指引我找到了這艘飛艇,並給了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他集中精神,意識溝通次元空間。
下一秒,在四雙震驚的目光注視下,一箱瓶裝水、一箱壓縮餅乾、幾個睡袋以及一個急救藥品箱,憑空出現在眾人中間的地板上!
“這……這是……”陳筱雨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滾圓。
“空間技術?次元存儲?”李靜雅手中的扳手差點掉在地上。
秦雪的眼神銳利起來,蘇婉清包紮的動作也停頓了。
“是的,一個獨立的存儲空間,裡麵的時間是靜止的。”林洛儘可能簡單地解釋,“這是我提前囤積的物資,也是我們目前最大的依仗。”
他看著四人臉上混合著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看到希望的神情,繼續說道:“它叫‘方舟核心’,似乎還能升級這艘飛艇,但需要資源和……能源。現在,它幾乎耗儘了初始能源,很多功能都無法使用。”
現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們不信。這超乎常理的現象,反而解釋了為何林洛能提前預知並做出準備。
“好了,疑問先放一邊。”秦雪最先恢複冷靜,“現在,活下去是第一位的。林洛,物資由你統籌分配。蘇醫生,醫療和衛生由你負責。靜雅,你懂機械,評估飛艇狀況,看看哪些能最快修複,尤其是結構安全和密封性。筱雨,你負責電子方麵,看看能否找到可利用的能源或者恢複部分照明。我負責安全警戒和製定防禦規程。”
她瞬間將任務分配下去,清晰明確,展現出了卓越的組織和領導能力。在這種時候,一個明確的指令遠比民主討論更有效。
沒有人反對。
林洛立刻從空間裡取出更多物資:手電筒、電池、更多的食物和水。幽暗的艙室內終於有了穩定的光源。
李靜雅拿起一個大功率手電,嘴裡叼著一根能量棒,立刻鑽進了飛艇深處,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和不時傳來的驚歎或咒罵聲很快響起。
陳筱雨則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發光的操作界麵,從她的背包裡拿出一個萬用表和幾個奇形怪狀的自製設備,接上幾根導線嘗試探測,嘴裡念念有詞:“殘留能量極低……接口協議未知……底層邏輯被加密……不可思議……”
蘇婉清將醫療物資整理到一角,開始規劃臨時醫療區。
秦雪則開始巡視艙室,尋找合適的警戒點和潛在的防禦漏洞,她用戰術筆在艙壁上刻畫著隻有她自己懂的標記。
林洛看著迅速忙碌起來的眾人,心中那股一直緊繃的弦稍稍放鬆了一些。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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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一處破損的舷窗邊,小心地向外望去。
金色的光芒依舊籠罩大地,但強度似乎比剛才減弱了一些,趨於一種穩定的、高強度的致命水平。河床對麵的蘆葦叢寂靜無聲,仿佛剛才的衝突從未發生。更遠處,原本城市的方向,看不到絲毫燈火,隻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偶爾有零星的火光閃爍,像是文明熄滅後的餘燼。
整個世界,仿佛死去了一般。
這時,陳筱雨那邊傳來一聲輕呼:“有辦法了!”
眾人立刻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