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號”及其護航艦隻如同融入陰影的獵手,將引擎輸出降至維持基本維生的最低水平,所有主動傳感器關閉,僅依靠被動接收裝置和汐瀾的靈能感知著外界的動靜。艦內氣氛緊繃,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那個由“守墓人”節點發出的、指向星係核心的短暫警報脈衝,像一根無形的刺,紮在每個人的心頭。
時間在死寂中緩慢流逝。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預期的追擊或毀滅性打擊並未立刻到來。星雲內部依舊維持著那種令人不適的“靜默枯萎”狀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沒有檢測到任何異常空間波動或能量聚集。”傳感器官壓低聲音報告,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靈能層麵……也沒有感知到明顯的惡意鎖定或大規模意誌蘇醒。”汐瀾緩緩吐出一口氣,但眉頭依然緊鎖,“但是……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比之前更清晰了。非常……遙遠,非常……冰冷,就像在顯微鏡下觀察標本。”
諾娃利用這段潛伏時間,瘋狂地比對分析著剛剛捕獲的“守墓人”技術簽名和警報脈衝的頻率特征。突然,她猛地抬起頭,紫羅蘭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與一種“果然如此”的沉重。
“警報脈衝的頻率……我找到了更高階的匹配!”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它不僅與‘信息剝離’技術和‘寂滅之環’的底層頻率相關,其加密結構和信息編碼方式……與星塵共同體數據庫中,標記為‘最高禁忌’的‘終末歸檔者’檔案,存在高度相似性!”
“終末歸檔者?”林洛重複著這個充滿不祥意味的名字。
“那是星塵共同體在徹底失落前,提出的一個終極假設!”諾娃的語氣變得極其嚴肅,“我們認為,‘虛無’並非無序的毀滅,它可能存在著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秩序’和‘目的’。‘終末歸檔者’就是這個假設中的執行者——它們並非單純的毀滅文明,而是將文明的一切信息、曆史、可能性,視為某種……需要被‘整理’、‘歸類’並最終‘封存’的‘錯誤數據’或‘冗餘進程’。”
她指著屏幕上解析出的脈衝結構:“這種警報,不像是求援或召喚打擊,更像是一種……‘係統日誌上報’!向某個更高級彆的‘信息管理中心’報告:‘檢測到未授權訪問嘗試,坐標已記錄,歸檔進程未受影響’。”
諾娃的推論讓整個艦橋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度。如果她是對的,那麼他們麵對的敵人,其恐怖程度將再次升級。這不是為了掠奪或毀滅而戰的敵人,而是為了某種冰冷的、無法理解的“宇宙秩序”,係統性地“刪除”不符合其規則的存在。暴力對抗在這種存在麵前,可能顯得毫無意義。
“所以,‘熵寂過濾器’、‘守墓人’、甚至‘寂滅之環’……可能都隻是這個‘終末歸檔’係統在不同層麵的工具?”艾莉西亞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很有可能。”諾娃沉重地點頭,“‘收割者’和‘吞噬者’更像是低級的清理程序,負責處理明顯的‘bug’活躍抵抗的文明),而這種‘靜默格式化’,則是更高級的、針對已判定為‘冗餘’或‘錯誤’的文明,進行的無聲‘數據擦除’。”
這個認知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他們仿佛不是在對抗惡意的敵人,而是在對抗整個宇宙運行法則中冰冷無情的一部分。
“無論如何,我們獲得了關鍵情報。”林洛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沉默,他的目光依舊堅定,“知道了敵人的可能本質,就是找到了對抗的方向。如果它們視我們為‘錯誤數據’,那我們就證明給它們看,‘心火’代表的‘可能性’,是它們無法‘歸檔’的存在!”
他看向導航官:“計算出安全脫離‘艾瑟爾之環’的路徑了嗎?”
“已計算完畢,有一條路徑可以利用星雲內部的引力湍流作為掩護,雖然會多花一些時間,但能最大程度避免被追蹤。”
“很好。執行撤離程序。我們返回‘心火號’。”林洛下令,“這次調查,我們雖然未能阻止‘枯萎’,但我們觸摸到了敵人更深層的真相。接下來,我們需要整合所有信息,重新評估我們的戰略。”
“洞察號”及其護航艦隻,如同完成了一次危險深潛的潛艇,開始沿著計算好的隱蔽路徑,小心翼翼地撤出這片被死亡寂靜籠罩的星雲。
他們帶走的,不僅是關於“熵寂過濾器”和“守墓人”的技術數據,更是一個關於“終末歸檔者”的可怕假設,以及一個沉重的問題:麵對一個旨在將一切可能性“歸檔”的冰冷係統,代表著無限可能與生命韌性的“心火”,該如何生存,如何抗爭?
答案,或許就在他們即將帶回的、拚湊起來的古老謎題之中。
第二百三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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