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對張闓道:“張闓!你帶青徐民兵團走右路,右路敵人雖弱,但極可能是陷阱的出口,你的任務是快速穿插,截斷他們的後路,形成合圍之勢!務必小心!”
……
右路。
張闓剛帶人衝過一道彎口,就聽到幾聲“咻咻咻——”的破空聲。
衝在最前的幾個兄弟慘叫幾聲,便被威力強勁的弩箭貫穿身體。
“有埋伏!舉盾!狗娘養的,果然和公子猜的一樣!”
張闓躲到樹讓,避過一波箭雨。
探頭望去,那喇叭口一樣的地形,簡直就是一座天然防線!
張闓怒目圓睜。
對麵,幾十個弩兵舉著弩機不停射擊。
他回頭看向那幾名拿著木盾的兄弟,想衝過這裡,他們就是關鍵!
他對著那幾人一招手,喊道。
“上!上!!”
那幾個漢子沒有猶豫,直接舉著木盾,衝了出去。
“咻咻咻——”
密集的弩矢釘在木盾上,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衝在最前的一名漢子身中數箭,木盾脫手飛出。
那是和張闓一起從青州來的同鄉——“酒孟子”!
那孟姓漢子隻覺得半邊身子已經沒了知覺,他知道自己可能衝不過去。
他回過頭,滿是血水的臉上擠出一個憨厚的笑,嘴唇動了動。
張闓看懂了,他說的是:
“頭兒,俺先走一步,幫俺照顧好俺娘!”
接著,他喉嚨中發出嘶吼,用儘最後的力氣,張開雙臂,將自己變成一麵盾。
“噗!噗!噗!”
數支弩箭瞬間穿透了他的身體。
腦中像走馬燈一般閃過一幅幅畫麵。
他嘴角微微一笑。
在流民營地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開心的時間。
他跪在地上,視線漸漸模糊,手無力地垂下。
“頭兒……能……能吃飽飯……真好……”
酒孟子至死,也未曾後退半步,他為身後的兄弟們贏得一線生機。
“酒孟子!”
張闓雙目赤紅,舉著手中的刀嘶吼著。
“兄弟們!為了死去的弟兄!衝啊!”
他一馬當先,撿起酒孟子的盾牌,擋住了幾支射向他麵門的弩箭。
嗖!
一支冷箭紮進他的左肩!
“呃!”
他身體晃了晃,險些倒地。
反握住沒入半截的箭杆,牙關緊咬,猛地向外一拔!“噗嗤——”鮮血飆射而出,左肩頓時一陣無力。
他身體晃了晃,單臂揮舞著環首刀,咆哮著繼續向前衝鋒。
“殺!!”
青徐民兵團發起了決死衝鋒。
傷亡在急劇增加,每前進一步,都有人倒下。
但他們離那道喇叭口也越來越近!
弩兵們徹底慌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不要命的衝鋒。
他們丟棄沉重的弩機。
有的人抽出腰刀,大喊著
“天子護佑!”,試圖用口號驅散內心的恐懼。
有的人則驚叫一聲,轉身就想往後跑。
還有的人,則被嚇得腿軟,癱坐在地,麵如死灰。
兩撥人撞在一起。
張闓手起刀落,一刀將麵前敵人的頭顱斬斷。
血濺滿臉,讓他看起來無比猙獰。
青徐民兵團平日裡嚴苛的訓練在這一刻展現出來,他們三人一組,五人一隊,配合默契,迅速圍剿了這夥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