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謙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
“元龍,說說你的想法。”
陳登思量片刻,將想法在心中過了一遍,這才開口。
“晚輩以為,當先禮後兵。請陶公下一道命令,斥責臧霸不法之舉,命他退出下邳城,完璧歸趙。”
“若他遵從,則兵不血刃,乃上上之策。若他抗命不遵,那便是公然與陶公您為敵,與整個徐州為敵。屆時,我等再興師問罪,便師出有名,占儘大義!”
陶謙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篤”的輕響。
命令?
如果他的命令真那麼好用,徐州何至於此?他又何必絞儘腦汁,在各方勢力之間玩弄平衡?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透著精明。
“那臧霸此次帶了多少兵馬?”
議事廳內,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這個問題,大家都想知道,下邳是抵禦袁術的要衝,屯兵數量是徐州之最。
怎麼會被一個臧霸輕易奪走?
陳登杵著拐杖,身形站得筆直,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回陶公,據探子回報,不下萬人!”
“什麼?”
“萬人有餘?”
“這……這怎麼可能!”
陶謙敲擊桌案的手指猛然停住,廳內一片嘩然。
那些文官神情凝重。
一萬兵馬,這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了,要知道,臧霸在琅琊郡才不到五年。
就連站在陳登身後的陳到和林阿狗,都為之一愣。
斥候明明報的是五千人,公子為何要虛報一倍?
陳登對周圍的驚呼充耳不聞,臉色平靜。
他當然不能說實話。
其一,臧霸的威脅越大,陶謙才會越重視。一個隻有五千人的臧霸,陶謙不會重視,但一個能隨時調動萬人的臧霸,就是心腹大患!這也能徹底堵住那些想和稀泥的官員的嘴。
其二,向陶謙借兵,這老狐狸必然會百般推脫,克扣數量。自己報一萬,他打個對折,或許還能借到五千。若是報五千,他恐怕隻會給個一兩千意思意思。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下邳是徐州南大門,是抵禦袁術北上的要衝。如果如實交代,臧霸隻用了五千人就輕取下邳,陶謙會怎麼想?他隻會覺得陳家無能,連一座堅城都守不住。為了抵禦袁術,他甚至可能放棄陳家,轉而扶持已經占領下邳的臧霸!
所以,必須將臧霸的威脅無限誇大,將他塑造成一個實力雄厚的匪患!
“肅靜!”陶謙身旁的曹豹厲喝一聲,議論聲小了下去。
陶謙臉上如他預料般出現了不自然。
他當初扶持泰山那幫流寇,是想養一條狗,在徐州這潭水裡攪混,方便他控製。
可現在,這條狗隨隨便便就能拉出一萬兵馬,這已經不是狗了,這是狼!
是一頭隨時可能咬主人的餓狼!
陶謙的視線,緩緩落在角落裡。
那裡站著一個身穿青衣的文官,從始至終,他都未發一言,隻是安靜地觀察著陳登。
“元方,你怎麼看?”陶謙開口了。
那是名叫趙昱的文官,是陶謙的信賴的謀事。
他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向前一步,躬身行禮,態度謙卑。
“回陶公,昱以為,陳公子這‘先禮後兵’之計,名正言順,極為高明。”
他先是肯定了陳登的計策。
“但,”他話鋒一轉。
“若臧霸當真擁兵萬人,又占據下邳堅城,一旦他負隅頑抗,屆時必是一場慘烈的死戰。”
“兩軍交戰,傷亡在所難免,我怕的是。”
“若臧霸若被逼到絕路,狗急跳牆,引南陽袁術為援,與之狼狽為奸。到那時,徐州腹背受敵,恐怕會陷入大亂啊!”
“故而,在下覺得,眼下並非與臧霸徹底撕破臉皮的最佳時機,還需從長計議。”
陳登看著這個突然跳出來的趙昱。
【姓名:趙昱】
【資質:出眾】
【時代烙印:漢官】
【潛力值: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