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謙聽後,撚著胡須,沒有說話。
一旁的趙昱卻冷笑一聲。
“區區七千兵痞,就算練出花來,又能如何?陶公,您真正該擔心的,不是這個。”
陶謙抬起頭:
“哦?元達有何高見?”
“麋家!”趙昱一字一頓,“麋竺竟然把寶壓在了陳登身上!”
“為了拉攏陳家!甚至不惜將自己的親妹妹許配給一個瘸子!陶公,您不覺得這很反常嗎?”
曹豹在一旁表情複雜,沒有說話。
趙昱繼續說道:“我已派人打探清楚。麋家最近在大肆收購粗鹽,似乎在做關於精鹽的大生意!”
“精鹽?!”
這兩個字讓陶謙的手猛地一抖,幾根胡須都被扯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精鹽意味著什麼。
那東西隻有皇族才配享用。
是比銅礦更恐怖的聚寶盆!
徐州第一大族,與徐州第一富商聯姻。
本就讓陶謙心中忌憚三分。
如今,如果讓陳登手握兵權,麋家再掌控錢糧與商路。
這已經不是聯姻,這是在結盟!
想到這裡,陶謙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他想起了年輕時那個陳珪!
陳家在徐州的勢力盤根錯節,正值她當時從丹陽來到徐州,這陳珪就一直給自己挖坑!
現在,陳家搭上了麋家這條錢袋子,還掌握了製作精鹽這種秘技……
假以時日,這徐州,到底是誰的徐州?
“這父子倆!真不讓人省心!”陶謙幾乎是吼出來的。
“陶公息怒。”趙昱躬身道,“為今之計,是絕不能讓他們順利聯姻!”
“一旦聯姻成功,再想拆散就難了。”
陶謙喘著粗氣。“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趙昱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狡猾的笑意。
“釜底抽薪,不如揚湯止沸。我們現在不能得罪糜家。那就把他們的名聲搞臭!”
“一個殘廢之人,如何能配得上麋家那位貌美如花的千金?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貓膩!”
“我們隻需放出風聲,說陳登為求富貴,不惜使用左道邪術,迷惑了麋竺的心智。再買通一些市井無賴和小商販,將此事編排一下……”
“到時候,弄的滿城風雨,我看他陳登還有何麵目立足!”
“屆時,麋家為了自家聲譽,也必然會重新考慮這門親事!”
陶謙聽著,思緒漸漸清晰。
這是一個毒計。
但,卻也是一條好計!
“好!就按你說的辦!”
……
三日後,彭城最繁華的茶樓內,一個尖嘴猴腮小二,高聲談著城中趣事。
滿堂茶客豎起耳朵傾聽。
“話說這下邳陳家,生了一個跛腳公子,叫做陳登。”
“這人心術不正,仗著自己知道一些左道邪術!在麋家宴上,用妖法,迷了麋員外的眼!”
“不止如此啊!”他越說越起勁,“聽說糜家小姐年方十八、貌美如花。這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唉!”
一聲長歎,引得滿堂嘩然。
“竟有此事?用邪術騙婚,此人當真無恥!”
“你們也不想想,他為何天生殘疾?定是上輩子沒乾好事啊!”
市井之間的流言蜚語,在街角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然而,那些真正參加了麋家宴會的士紳商賈們,卻對此三緘其口。
他們聚在一起時,談論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可惜啊!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就讓麋家給搶了先!”
“是啊,若是能與陳公子聯姻,彆說一個女兒,就是十個女兒我也願意!”
“精鹽之術,銅礦之利……這哪裡是娶媳婦,這分明是請回來一尊財神爺啊!”
嫉妒、羨慕、懊悔,種種情緒在他們心中交織。
他們恨不得現在就衝到陳登麵前,把自己的女兒、妹妹、侄女全都送過去。
流言,在他們這些知情人眼中,不過是個笑話。
不久,這些流言也傳到了軍營中。
林阿狗聽著幾名士卒談論這些風言風語,氣得直跳腳,幾次想找陳登分說,卻都被陳到攔了下來。
“大哥自有計較,你莫要自亂陣腳。”
將台上,陳登拄著拐杖,看著下方漸漸成型的軍陣,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外界的風雨與他全無關係。
他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無功。
現在要做的,就是爭分奪秒,擊敗臧霸!奪回下邳!
直到傍晚,一名麋府的家仆來到營帳。
“陳公子!我家大公子,正在營外,想與您一敘。”
陳登點頭。
“有請!”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來了麼……比我預想的,還要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