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開陽城下。
三百多泰山賊衣衫不整,光著腳,狼狽不堪地站在城下。
可是與其說他們是潰兵,不如說是一群剛從某個地方來的難民。
為首一人朝著城頭喊話,正是尹禮。
“泰山的兄弟們!我是尹禮啊!快開城門讓我們進去!”
城頭上的副將定睛一瞧,還真是那個倒黴蛋!
對著一名士卒命令道:“快去!請吳大哥來!告訴他尹禮回來了!”
“喏!”那名士卒趕忙奔下城樓,前去通報。
不多時,一個膚色黝黑的漢子出現在城樓之上。
他身披重甲,手按刀柄,正是開陽守將,吳敦。
隨臧霸占領下邳後,他就被調回泰山郡的大本營開陽駐守。
此刻,他俯瞰著城下尹禮眾人,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
並未立刻下令開門,他對著城下大喊。
“來人可是尹禮?”
尹禮在城下眯著眼,看清了城頭問話的漢子。
“吳兄!是我!”他指著身後,急得跳腳。
“彆磨蹭了!陳登的追兵就在後麵,快讓我們進去!”
吳敦的瞳孔一縮。
陳登的追兵?他沒有去下邳,來琅琊了!
他視線掃過城下眾人,衣衫襤褸,滿臉疲憊。
也並沒有武器,轉身對著副將吩咐道:
“開城門,內城門彆開,讓他們先去翁城!”
副將表情疑惑,卻不敢多問。
“喏!”
城門緩緩被打開,他們被帶到了翁城。
尹禮看著那扇緊閉的內城城門,眉頭緊皺。心中暗道:“吳敦這廝,還是這麼謹慎。”
身後傳來一陣甲胄摩擦聲,吳敦帶著一隊親兵走了過來。
一見到尹禮,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關心的表情。
“尹禮老弟!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你和孫老弟不是被陳登……”
“彆提了!”尹禮一跺腳。
“我們被陳登那廝所俘後,就被他當成炮灰!去攻打朱家私地。”
“後來他聽說下邳被大哥占領後,就又脅迫我們去了彭城投靠陶謙!”
他將長槍杵在土中,表情憤恨。
“但是陳登此人奸詐無比!他以奪回下邳為餌,騙取陶謙兵符。”
“實則他要偷襲咱們的琅琊國!”
說到這裡,尹禮開始賣力地表演。
他指了指自己被火燎過的頭發。
一臉無奈的表情。
“被俘之後,陳登帶我走到哪兒,哪兒就出事!”
“就說前天晚上吧,他娘的,軍營裡莫名其妙就起了大火。”
“我趁著大亂,領著百十號兄弟就衝了出來,連方向都辨不清。”
“還是靠打劫了幾戶人家,一番逼問後才回到咱們開陽。”
這番說辭,將他的【黴運纏身】發揮得淋漓儘致。
吳敦聽得將信將疑。
他想起過去,這尹禮的確是走到哪兒,哪兒就出些雞飛狗跳的倒黴事。
不是平地摔跤,就是喝水塞牙。
說是他把陳登的軍營給“克”著了火,倒有三分可信。
畢竟連他都見過,尹禮去茅廁時,糞池莫名其妙就爆炸了。
當時還濺了他一身糞水!至今回想起來時,胃裡都翻江倒海。
隨後,他目光在人群中四處尋找。
“孫老弟呢?難道沒和你逃出來?”
尹禮的臉上立刻換成了一副憤怒的表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那家夥……他……他投降了陳登!”
吳敦表情一愣脫口而出。
“不可能!”
他絕不相信那個最重情義的孫觀會背叛!
“吳兄!是真的!”尹禮聲音裡帶著哭腔,“他不僅投了陳登,還拿昌豨的人頭當了投名狀!”
“現在,那賊人正替陳登給大哥送信呢!”
尹禮的控訴,配合【情同手足】的詞條效果,讓他此刻的悲憤顯得無比真實。
像極了他才是那個被兄弟背刺,痛心疾首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