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冰火交織的死亡之舞仍在繼續,卻已帶上了濃重的喘息與血色。
嗤——!
一道凝練的深藍劍氣如同毒蛇吐信,刁鑽地刺向林昊因閃避前一道劍光而暴露的右肋!林昊瞳孔收縮,腳下《遊星步》強行催動,身體如同被無形絲線拉扯,險險扭開!劍氣擦著肋下飛過,帶起一串血珠和刺骨的寒意,將他本就襤褸的衣衫又撕開一道口子,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
劇痛讓他眼前一黑,身形踉蹌!而林青兒如同跗骨之蛆,腳下《寒星步》如影隨形,冰晶長劍劃出一道清冷的弧光,劍尖直指他踉蹌不穩的後心!
“碎石!融炎!”
林昊嘶吼,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重傷的身體爆發出最後的潛能,強行擰身,僅存的右拳帶著微弱卻決絕的赤紅光芒,如同回馬槍般悍然向後轟出!目標直指林青兒持劍的手腕!
這一拳,帶著同歸於儘的慘烈!
林青兒清冷的眸中精光一閃!她並未選擇硬撼這搏命一拳,腳下步伐玄奧流轉,身形如同風中飄絮,極其輕盈地向側後方滑開半步!同時手腕一抖,冰晶長劍如同靈蛇般回旋,劍脊精準無比地拍在那轟來的赤紅拳罡側麵!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
灼熱的赤炎與冰冷的寒星劍氣再次湮滅!
林昊悶哼一聲,拳罡上的赤紅光芒劇烈波動,瞬間黯淡下去!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順著右臂狠狠撞入他殘破的身體,讓他如同斷線風箏般再次踉蹌後退,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胸前焦黑的繃帶!
林青兒同樣被震得後退半步,握劍的右手手腕微微發麻,冰晶長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她看著林昊那搖搖欲墜、口噴鮮血的身影,清冷的眼底深處,第一次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瀾。對方的韌性、意誌、以及那詭異莫測的“直覺”,都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尤其是那微弱卻真實的赤炎之力…每一次接觸,都讓她體內的寒星血脈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仿佛遇到了某種同源又相斥的奇異存在。
兩人再次拉開距離。
林昊單膝跪地,右拳杵在冰冷的玄鐵地麵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如同拉動破舊的風箱,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肺部撕裂般的疼痛。汗水混合著血水,順著蒼白的臉頰不斷滾落,滴落在身下凍結的白霜上,迅速凝結成暗紅的冰珠。左肩的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那碎裂的骨頭,劇痛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的神經。右臂上密密麻麻的劍傷在寒氣侵蝕下麻木僵硬,幾乎失去了知覺。體內的星力早已枯竭,經脈如同乾涸的河床,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空虛感。全憑一股不屈的意誌和星墜那微弱卻堅韌的守護力量在強行支撐。
林青兒持劍而立,氣息雖不如林昊那般紊亂不堪,但也明顯粗重了許多。她清麗的臉上帶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在冰冷的寒氣中蒸騰起微弱的白霧。連續催動精妙的《寒星劍訣》和維持那極致的寒星領域,對她星塵境六重巔峰的星力也是巨大的消耗。尤其是林昊那如同打不死的蟑螂般、總能以詭異身法和微弱赤炎乾擾她劍勢的打法,讓她始終無法將其徹底擊潰,反而在不斷消耗著她的心神和星力。
兩人目光再次於冰冷的空氣中碰撞。
沒有言語。
隻有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擂台上格外清晰。
氣氛凝重得如同拉滿的弓弦,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心照不宣的疲憊。
林青兒看著林昊那慘烈到極致、卻依舊燃燒著不屈火焰的眼神,看著他幾乎無法站立、全靠意誌支撐的身體,清冷的眸子微微閃爍。她想起了擂台上那匪夷所思的“直覺”閃避,想起了那微弱卻真實的赤炎之力,想起了他麵對林宏時那驚天動地的偽·赤炎掌…此人身上,藏著太多秘密,太多讓她也無法看透的東西。更重要的是,她清楚,若非對方重傷至此,以他展現出的戰鬥本能和那詭異手段,勝負…猶未可知!
繼續打下去?
或許再有十息,她就能徹底耗儘對方最後一絲力氣,將其擊潰。
但那又如何?
勝之不武!更可能徹底毀掉這個謎一樣的對手!
林青兒並非心慈手軟之輩,但她有自己的驕傲和原則。她追求的是同階之中堂堂正正的巔峰對決,是酣暢淋漓的實力碰撞,而非趁人之危,碾壓一個已然油儘燈枯的重傷之軀。這樣的勝利,毫無意義,甚至是對她劍道的褻瀆!
念頭電閃而過。
林青兒深吸一口氣,清冷的臉上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她手腕一翻,冰晶長劍發出一聲清脆悠揚的劍鳴,如同冰泉歸澗。
嗆啷——!
長劍歸鞘!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所有屏息凝神、等待著最後一擊的觀眾瞬間愕然!
林青兒清冷的目光落在林昊身上,聲音平靜無波,清晰地傳遍全場:
“你傷勢過重,星力枯竭,再戰下去,已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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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戰,平手收場。”
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