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蹲在院角，他不停地揉著太陽穴，讓自己保持清醒。
蘇家佑追了出來，他並沒有立刻走上去，隻是遠遠地看著他，眉宇間全是擔憂與痛苦。
他的兒子，從小到大都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他究竟獨自承擔了多少壓力才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是他這個父親當的不稱職，缺少了對他關心。
從他生病以後，他便開始反省。
好像，他一直都不曾向他表達過關心。他隻會對他提出要求，從小要他成績好、長大後要他能掙錢，後來又逼他相親、逼他成家……
蘇家佑鼻子一酸，忍不住嗚咽出聲來。
蘇白回頭，他看到從不曾流淚的父親，竟然在看著他哭。
他笑了起來。
想用親情綁架他，沒門兒。
“來吧，我不會中計的。”
“兒子……”
蘇白冷漠地看著父親，蘇家佑擦乾淨眼淚向他走來。
“蘇家佑。”
蘇家佑的腳步頓了頓，不過他並未計較兒子對他直呼其名。
“回去吧，跟爸回去。等仙娘替你驅了邪，那些東西便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看著父親鬢角的斑白，剛築起來的壁壘又崩塌了。蘇白鼻頭一酸，他內心再次翻騰起來。
“爸，你告訴我，什麼才是真的，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兒子，有爸媽的地方，就是真的。”
“好。”
蘇白伸出手，像小時候那樣拉住父親的手。
“好，有你們的地方，就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有你們的地方，就是真的……”蘇白一遍一遍重複著，試圖說服自己。
“喂！”
一道清脆的聲音自院牆那邊傳來，蘇白循著聲音望去，李蘭正坐在牆上。
“看在你把我帶出來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基地是真實存在的。我這樣的東西，也是真實存在的。”李蘭指著蘇家佑：“他們，也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蘇白看了一眼父親，他的神情告訴蘇白，他看不見李蘭。
“真的假的有那麼重要嗎？”一根血紅色根莖蔓延至蘇白的腳下，開出一朵藍色的花來。
“我們都隻是他們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