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小芸卻默默走了過來。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點向橋身某個不起眼的、蜷縮著的、似乎對一切都充滿恐懼的幼小殘魂。那殘魂顫抖著,卻沒有躲避,反而如同找到依靠般,化作一縷微光,融入了小芸的指尖。小芸的身體微微晃了晃,臉色更白了一分,但她什麼也沒說。
然後,她看向林辰,又看了看葉知秋,眼神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
葉知秋瞬間明白了小芸的意思——由她來承擔林辰需要承載的那份執念,或者至少是大部分。
這一次,當葉知秋再次嘗試引導執念靠近林辰時,有小芸分擔了壓力,過程順利了許多。一股相對溫和的、屬於“被迫與玩伴分離”的孩童執念,縈繞在林辰身邊,並未與他體內狂暴的煞氣產生劇烈衝突。
七人,以這種奇特的方式,與橋上的殘魂建立了暫時的“共生”關係。他們不再是被排斥的闖入者,而是被殘魂“認可”的同路人。
“走!”葉知秋低喝一聲,率先踏上了荊棘之橋。
腳落在蠕動的橋身上,並未感到預想中的刺痛或攻擊。那些尖刺在他們靠近時,甚至會微微收縮。環繞在他們身邊的殘魂執念,如同通行證,屏蔽了橋梁本身的惡意。
然而,行走其上,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腳下無數靈魂的哀傷與掙紮,那無聲的悲鳴如同背景噪音,持續衝擊著他們的心神。他們必須時刻維持著與自身承載執念的共鳴,一旦鬆懈,就可能被橋梁本身的痛苦吞噬。
橋下的黑河散發出陣陣寒意,仿佛有無數隻手想要將他們拖拽下去。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精神高度緊繃。
林辰在葉知秋和王胖子的攙扶下艱難前行,左臂的沉重和體內的衝突讓他舉步維艱。他看著前方葉知秋堅定的背影,感受著身邊王胖子毫不掩飾的擔憂,又瞥了一眼默默跟在旁邊、臉色蒼白卻依舊分擔了他部分壓力的小芸,心中那股因父親離去而冰封的某個角落,似乎悄然裂開了一絲縫隙。
彆離是苦,但此刻同行,或許能生出微弱的光。
就在他們行至橋中段時,異變突生!
橋對麵那團“彆離之核”似乎感應到了他們的接近,猛地劇烈波動起來!一股更加強大、更加純粹的悲傷與排斥之力,如同浪潮般席卷而來!
整個荊棘之橋開始劇烈搖晃!那些原本相對平靜的殘魂,在這股力量的刺激下,紛紛發出了尖銳的精神尖嘯!
【抗拒……外來者……】
【沉淪……於此……】
冰冷的宣告帶著怒意響起!
承載在眾人身上的殘魂執念開始變得不穩定,甚至反過來試圖侵蝕他們的意識!
“穩住!集中精神!想著我們要去對岸!”葉知秋大聲喊道,全力維持著與那份“等待”執念的共鳴。
陳國棟、周教授等人也拚命抵抗著精神的衝擊。
王胖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他承載的那個“朋友分彆”的殘魂執念劇烈波動,一股強烈的“被拋棄”的怨念湧上他的心頭。
“胖子!”林辰猛地伸出右手,死死抓住王胖子的胳膊,儘管這個動作讓他左臂傳來鑽心的痛楚,但他眼神凶狠,“彆被它帶偏了!想想你爸媽!他們還在等你回去!”
王胖子一個激靈,看著林辰因痛苦而扭曲卻依舊堅定的臉,猛地點頭,重新穩住了心神。
然而,衝擊一波強過一波。孫女士首先支撐不住,她承載的執念本就與她自身的痛苦高度相似,在這衝擊下幾乎瞬間失控,她眼神再次變得空洞,喃喃著“小寶……”,就要向橋下跳去!
“小心!”陳國棟死死拉住她。
小芸承受的壓力似乎也極大,她身體搖晃,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但她依舊咬牙堅持著,那雙看向“彆離之核”的眼睛裡,悲傷與決絕交織。
最危險的還是林辰。他體內本就脆弱的平衡,在這外部衝擊和自身執念波動的內外夾擊下,再次瀕臨崩潰!左臂的漆黑劇烈翻湧,血色的囍煞紋路瘋狂閃爍!
“林辰!”葉知秋心急如焚,卻無法分身。
眼看林辰眼中的清明即將被混亂和痛苦吞噬——
小芸突然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她猛地將自己承載的那份“恐懼”的幼小殘魂執念,以及從林辰那裡分擔過來的部分執念,全部強行吸納進自己體內!然後,她抬起頭,對著那躁動的“彆離之核”,用一種帶著哭腔,卻又異常清晰的、仿佛吟唱般的語調,喊出了一段戲文:
“望穿他……盈盈秋水……
蹙損他……淡淡春山……
這彆離……怎般……輕易……”
這是……《西廂記》長亭送彆的唱詞!
在她唱出這段戲文的瞬間,那洶湧而來的悲傷浪潮,竟然微微一滯!連帶著整個荊棘之橋的晃動都減輕了幾分!仿佛這熟悉的唱詞,觸動了這個規則副本的某個核心!
小芸趁此機會,對眾人喊道:“快!趁現在!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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