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還沒完全驅散夜的涼意，林辰帶著蘇白芷來到了學校後街那家他常去的灌湯包店。店麵不大，卻煙火氣十足，蒸籠冒出的白汽帶著誘人的肉香，彌漫在小小的空間裡。
“老板，兩籠湯包，兩碗小米粥。”林辰熟稔地招呼著，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
白芷像隻興奮的小雀兒，坐在他對麵，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廚房方向，小巧的鼻子微微聳動，貪婪地嗅著空氣中的香味：“好香呀！林辰哥哥，這個‘灌湯包’是不是真的包了湯在裡麵？不會漏出來嗎？”
“待會兒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林辰看著她那副饞樣，覺得有些好笑，“小心點，彆燙著。”
包子很快上桌，白芷學著林辰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夾起一個，輕輕咬開一個小口，濃鬱的湯汁瞬間湧出，鮮美的滋味在舌尖炸開，讓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哇！真的有好多的湯！好鮮！比我們那兒的蟹黃湯包還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讚歎著，吃得鼻尖都冒出了細小的汗珠，完全沉浸在美食帶來的快樂中，暫時忘記了昨天的驚魂一幕。
林辰看著她毫無形象的吃相，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將自己碗裡的一個小米粥裡的紅棗夾給她：“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就在這時，店門的鈴鐺清脆地響了一聲。一個穿著隔壁重點高中名校校服、身姿挺拔、容貌出眾的男生走了進來。他氣質卓然，與這略顯嘈雜的小店有些格格不入，正是沈澤昊。
他的出現，立刻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目光。沈澤昊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注視，目光在店內掃視一圈，很快便鎖定了林辰和白芷這一桌。他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偶遇”的驚訝表情，信步走了過來。
“林同學，白芷妹妹，真巧，沒想到你們也喜歡這家店。”沈澤昊微笑著打招呼，聲音溫和有禮，目光卻不動聲色地將白芷那因為美食而放鬆、帶著滿足紅暈的嬌憨神態儘收眼底。
白芷正埋頭苦乾，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是沈澤昊，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她下意識地往林辰身邊縮了縮，手裡還捏著半個包子，眼神裡帶著明顯的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林辰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前傾，以一種不著痕跡的姿態將白芷護在了身後，語氣平淡地回應：“沈同學也好這口？你們學校食堂的夥食不是號稱全市最好嗎？”他這話帶著點不經意的刺。
沈澤昊仿佛沒聽出他話裡的意味，自然地在一旁的空位坐下，笑道：“食堂吃多了也膩，偶爾換換口味。而且……”他話鋒一轉，目光似是不經意地落在白芷身上，帶著幾分探究，“聽說這家店是老字號，開了幾十年了，味道一直很正宗。白芷妹妹覺得呢？合你口味嗎？”
他這個問題看似尋常，卻暗藏機鋒。一個“剛從鄉下來”的妹妹，對一家城市老字號的口味評價，本身就能透露很多信息。
白芷緊張地看了一眼林辰，得到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後，才低下頭，小聲嘟囔：“還……還行吧。”她不敢多說，生怕又說錯什麼。
沈澤昊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反而拿出手機，像是隨意地翻看著。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將手機屏幕轉向林辰和白芷的方向，角度恰好能讓白芷看到，屏幕上是一張黑白風景照的電子版，依稀能看到河流、石橋和模糊的房屋輪廓。
“說起來也怪，”沈澤昊用一種閒聊的語氣說道，“我最近對地方誌挺感興趣，正好看到一些關於周邊地區老村鎮的資料。你們看這張圖，據說是幾十年前一個叫‘清水塢’的地方，風景看起來倒是不錯，可惜後來修水庫淹沒了，真是滄海桑田啊。”
“清水”二字如同針尖，再次精準地刺中了白芷的神經！她的身體猛地一顫，手中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儘管林辰昨天才叮囑過，但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悲傷，根本不是理智可以完全控製的！
林辰眼神驟然變冷！他一把按住白芷微微發抖的手，目光銳利地射向沈澤昊，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意：“沈澤昊，有意思嗎？”
沈澤昊看著白芷劇烈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果然如此的光芒。他從容地收起手機，臉上依舊掛著無辜的笑容：“林同學這是什麼意思？我隻是偶然看到，分享一下而已。看來白芷妹妹……對這個地名很敏感？”
“她膽子小，聽不得這種淹死過人的地方。”林辰冷冷地打斷他，站起身，同時將還在發抖的白芷也拉了起來，“我們吃完了，先走了。”
他不再給沈澤昊任何試探的機會，掏出錢放在桌上，拉著白芷就往外走。
白芷幾乎是靠著林辰的支撐才能走路，她低著頭，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沈澤昊看著他們倉促離開的背影，沒有阻攔，隻是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個林辰他們沒動過的灌湯包，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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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塢……蘇白芷……”他低聲咀嚼著這兩個名字，眼中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林辰，你越是護著，就越證明她有問題。一個查不到過去的人……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幫我再深入查一下‘清水塢’的所有相關資料，尤其是關於當年居民遷徙的記錄，看看有沒有……姓蘇的人家。”
店外，林辰拉著白芷快步走著，感受到她手心的冰涼和身體的微顫，心裡一陣煩躁。
“對不起，林辰哥哥……我又沒做好……”白芷帶著哭腔道歉。
“不關你的事。”林辰打斷她，聲音放緩了些，“是那家夥太陰險。以後看到他就繞道走，知道嗎？”
“嗯！”白芷用力點頭，小手緊緊回握住林辰的手，仿佛這樣才能汲取到一絲安全感。
葉知秋在校門口與他們會合，看到白芷蒼白的臉色和紅紅的眼圈，立刻明白了什麼。
“沈澤昊又找來了？”她問。
林辰點頭，臉色凝重：“他盯上清水鎮了，而且在故意刺激白芷。”
葉知秋沉思片刻：“他資源很多，這樣下去，白芷的身份瞞不住。我們需要一個更穩妥的、能經得起查證的說法。”
王胖子氣喘籲籲地跑來，聽到緣由後，氣得哇哇叫：“沈澤昊那個偽君子！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啊！辰哥，要不我們找個麻袋……”
“閉嘴胖子。”林辰揉了揉太陽穴，“武力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事情更糟。”
他看著身邊依賴地看著他的白芷，又看了看冷靜分析的葉知秋和義憤填膺的王胖子，知道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沈澤昊就像一條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不會輕易鬆口。他們必須儘快想辦法，在白芷的身份被徹底揭開、引來更大麻煩之前，找到一個萬全之策。而這個沈澤昊，無疑是一個比他們預想中更難纏的對手。他不僅有錢有勢，更重要的是，他有足夠的耐心和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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