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和白芷趕到學校附近的早餐鋪子時，葉知秋和王胖子已經在了。葉知秋麵前擺著一杯豆漿和一份幾乎沒動過的蒸餃，正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資料，眉頭微蹙。王胖子則對著一籠小籠包大快朵頤。
“辰哥，白芷妹子，這邊！”王胖子含糊不清地招呼著。
白芷因為早上的尷尬，還有些不敢直視林辰，低著頭小步跟在後麵。林辰則是一臉“債主”表情，拉開椅子坐下，對老板喊道：“老板，兩籠灌湯包，一碗小米粥，一碗豆漿。灌湯包快點，有人欠債肉償……不對，是包子償。”
白芷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他一下，以示抗議，臉上飛起兩朵紅雲。
葉知秋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清冷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林辰略顯僵硬、似乎在不自覺活動的左肩上，停留了大約一秒。她的眼神依舊平靜無波，但熟悉她的人能察覺到那平靜之下的一絲極淡的審視。
“手臂不舒服？”她開口，聲音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更像是一個基於觀察的客觀詢問。
林辰還沒說話，白芷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抬起頭，搶著解釋，語氣帶著點心虛：“沒、沒有！林辰哥哥他……他可能就是昨晚沒睡好！”她可不敢說是自己當了一晚上“人形掛件”的功勞。
林辰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接話：“嗯，做了個噩夢，被一隻八爪魚纏了一晚上，差點窒息。”
白芷的臉更紅了，在桌子底下又給了他一腳。
葉知秋的視線在林辰戲謔的表情和白芷羞窘不安的臉上轉了一圈，沒有追問，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重新低下頭看手機。但她握著豆漿杯的手指，幾不可查地收緊了一下。
早餐上來，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默。王胖子渾然不覺，還在絮叨著沈澤昊最近安靜得反常，肯定在憋大招。
白芷小心翼翼地吹著滾燙的灌湯包，習慣性地想把第一個吹涼的夾給林辰，這是她潛意識裡依賴和討好的表現。筷子剛伸過去，林辰還沒反應，葉知秋卻像是恰好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白芷，語氣自然地開口：“他左手似乎不太方便，你自己先吃吧。”
這話聽起來合情合理，充滿了室友般的關切。白芷“哦”了一聲，乖乖地把包子放回了自己碗裡。
林辰挑了挑眉，看了葉知秋一眼。他左手隻是有點酸麻，遠沒到不能自己吃飯的地步。葉知秋這話……有點意思。
他沒戳破，隻是用右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狀似無意地對葉知秋說：“‘安寧療養中心’的資料查得怎麼樣了？有什麼新發現能讓某些人轉移一下注意力，彆老盯著我的胳膊？”他意有所指，目光掃過白芷。
葉知秋放下手機，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動作一如既往的優雅。她看向林辰，眼神恢複了純粹的理性分析模式：“找到了一些當年醫護人員的零星名單和部分區域結構草圖。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提到了一個被稱為‘初始淨化區’的地方，似乎是進行某種深度‘治療’的入口。根據現有信息推斷，如果我們要進入，那裡可能是起點，也是最危險的區域之一。”
她的話語清晰冷靜，將眾人的注意力立刻拉回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機上。白芷也忘記了剛才的尷尬，緊張地聽著。
“另外，”葉知秋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林辰和白芷，這次帶著明確的提醒，“根據能量殘留和現實扭曲的跡象模型分析，下一次‘召喚’很可能在24到48小時內發生。你們最好保持最佳狀態，尤其是……”她看向白芷，“精神狀態。”
她的關心永遠包裹在數據和邏輯的外殼下，讓人挑不出毛病，卻也感受不到太多溫度。
林辰點了點頭：“知道了。”他明白葉知秋的意思，白芷是他們之中最容易被那個副本影響的人，必須優先保證她的穩定。
吃完早餐，四人一起走向學校。白芷依舊習慣性地想靠近林辰，但似乎察覺到葉知秋那若有若無的、平靜卻存在感極強的目光，她猶豫了一下，腳步稍稍放緩，走在了葉知秋的另一側。
葉知秋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仿佛隻是隨意地走著。但當她注意到白芷的小動作，以及林辰似乎並沒有在意、依舊懶散前行的背影時，她那總是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瓣，微不可察地放鬆了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
這隻是瞬間的變化，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隨即，她又恢複了那副萬事皆可分析、情緒滴水不漏的常態。
理性的壁壘之下，或許也藏著連她自己都未曾仔細分辨的、一絲微瀾。但此刻，即將到來的副本，才是他們需要共同麵對的首要問題。個人的、細微的情感波動，在生存危機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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